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就在她快要睡着時,一個聲音突兀地在耳邊響起。
“嘿,安珀!”
安珀幾乎是一秒驚醒。
“到!艾達?”
“夫人讓我們都過去一趟,拜托你先幫我盯着點。”
“出什麼事了?”安珀掃了一眼舞會現場,賓客們觥籌交錯,可唯獨不見赫伯夫人。
連男主人理查德也不在。
這十分反常。
“我也不清楚,我快去快回。”艾達小聲地發着牢騷。
“行,那你快去吧。”安珀強打起精神,暗暗告訴自己不能松懈。
*
就在伊麗莎白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緒中時,一名女傭捧着一個精緻的禮盒匆匆走過。
她看見伊麗莎白頓時松了口氣,輕快道:“伊麗莎白?你來得正好——
“喏,這是男爵夫人贈予咱們夫人的聖誕禮物,你拿去放起來吧。”
伊麗莎白的視線循着女傭的話朝着禮盒看去。隻一眼,她的目光瞬間被盒子裡璀璨奪目的紫水晶項鍊牢牢吸引。
那晶瑩的紫色,仿佛有魔力一般,勾住了她的心神。
“還愣着幹什麼?”女傭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腦兒把禮盒塞在了伊麗莎白懷裡。
伊麗莎白記性很好,幾乎是一瞬間,腦海中就想到了好幾種禮服的搭配。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赫伯夫人櫃子裡,有一條洛可可風格的舊禮裙,它的裙身由五層薰衣草色的真絲構成,輕薄如蟬翼,裙擺有大片的白色鸢尾花紋樣刺繡,裙邊胸口處圍滿了層層疊疊的蕾絲。①
它曾經是那樣光彩奪目,隻是随着赫伯夫人年歲的增長和身材的走樣,被徹底遺忘在了櫃子深處。
伊麗莎白的心跳陡然加快,一個大膽而危險的念頭在她心中滋生——
“如果我穿上那條裙子,再戴上這條項鍊,不就可以去赴約了?”她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摩挲着項鍊,“隻要趁着宴會結束前,再把衣服項鍊還回來,誰也不會知道……”
這個想法如同一簇野火,瞬間點燃了她心底的欲望,理智在這一刻被徹底抛到了九霄雲外。
夜色如墨,所有賓客都沉浸在舞會的熱鬧中。
伊麗莎白正大光明溜進赫伯夫人的房間。
她有衣帽間的鑰匙,拿取一件禮服對她而言輕而易舉。
當那件禮服重見天日時,伊麗莎白幾乎屏住了呼吸。
接着,她又小心翼翼打開裝着項鍊的絲絨盒,戴上了這條珍貴的項鍊。
當冰涼的珠寶貼上肌膚的瞬間,鏡中的少女仿佛褪去了平民的外殼,化身為等待舞會上驚豔衆人的千金小姐。
伊麗莎白一路避開仆人,輕手輕腳地行走在走廊裡。哪怕不小心碰見她的紳士,也隻當她是哪家的小姐出來散心。女傭們就更别說了,她們素日看見的伊麗莎白,就是光鮮亮麗的。
她的小聰明似乎是應驗了,一路有驚無險地來到了花房。
伊麗莎白忍不住想,這回就連上帝都站在自己這邊。
*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樓上始終沒有什麼消息傳來。安珀百無聊賴地坐在角落,看着舞池裡穿梭的身影,滿心都是煩躁。
水晶吊燈灑下柔和的光芒,将舞會的熱鬧映襯得愈發清晰。
安珀百無聊賴地托着下巴,目光随意掃過人群,卻在看到奧爾蘭多的瞬間頓住。
今天他換了一身剪裁合身前短後長的深藍色燕尾服,靜靜倚在雕花廊柱旁,周身仿佛籠罩着一層溫和的光暈。
與那天驅逐搗亂的貧民時判若兩人。
想到自己心理年齡都二十八歲了,還跟一群小孩子領免費禮物,安珀忍不住老臉一紅。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一位身着鵝黃色禮服的女士,微微紅着臉,提着裙擺緩步上前。
“奧爾蘭多先生,不知能否有幸與您共舞一曲?”
奧爾蘭多放下酒杯,挺直身姿,向這位女士行了一個标準的紳士禮。
他深棕色的卷發在燭光下輕輕晃動,笑容真誠而溫暖:“很感謝您的邀請,隻是我今晚已提前與朋友有約了。不過,我想以這樣美妙的音樂,定會有更出色的舞伴與您共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