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前,光中凝結出一個圓形輪廓的物體,那是一面清光閃閃的銀鏡,無端出現在水下。一圈耀眼的流光環繞着巨大鏡面,勾勒着鏡子的外框,她的影像出現在鏡子裡。
可突然,她反應過來那不是自己。
鏡中人與她衣着一緻,衣擺也随水體翻動着。她的容貌一絲一差,就連皮膚的細節也完全一緻,可唯有一處不同——她閉着眼。
花不殺明白過來,這根本不是一面鏡子!而是一個由幻術搭建的通道。那人是身處另一個幽深世界的靈魂,而這“鏡子”則是她與這個世界連接的通道。
花不殺看着面前驚悚的一幕,無疑心中一震。也在這一瞬間,那女子身上泛起一圈紅光,忽而睜開那雙幽暗如夜空的深眸,目光空洞地注視着她的方向,嘴角挂上一絲微妙的笑。
“你是誰?要做什麼?”花不殺問道。
鏡中人嘴角微笑的弧度更深,眼梢微彎。那人向她招手,慢慢将手臂伸向花不殺。
隻見鏡面波動了一下,白皙的指節就穿了出來,衣袖随着手的動作浸入海水,接着是她的身子。她越過鏡面空間,如輕絮一般飄在水中,緩緩向她靠近。
看着那副一模一樣的面容,花不殺心中難免有些犯怵。眼前人臉上雖挂着笑,但眼神裡卻好像流露出無限哀傷的情緒,漆黑的瞳孔如死水一般黑暗無瀾。
她接近她的身旁,陰冷笑容之下,隻覺身外的海水都驟降了幾個度。
“你叫花不殺?”
那人終于開口,聲音有些尖利,在這靜谧環境裡顯得突兀。
“你知道我?”
那人微不可查地扯動嘴角,眼神裡的哀怨翻滾。深眸死寂,似乎随時都可能反噬她自己,吞沒這一切。
她不應,隻是突然靠近過來,雙手環腰将她抱着。她們的身軀貼得那樣近,冰冷的觸覺透過她的皮膚傳遞,感知到她已沒有溫度。
她經過時海水也無波動。紅光自她白皙的皮膚上蔓延,讓她整個形體如幻影一般缥缈。她已經沒有半點人的迹象,花不殺确定她是個魂魄。
她厲聲質問:“你到底是誰?”
那人在她耳畔淺笑,輕輕道:“你可曾聽說過雙生花?雙生的花朵,一朵的生注定另一朵的死,我們都是被命運詛咒的人。”她的嗓音有些哽咽,“不過你比我幸運……”
“什麼意思?”
花不殺感知到她似乎與自己有某種聯系。她好像陷入某個局中,被巨大的隐秘籠罩,越來越抽不出身。她還要說話,唇瓣卻突然被她的指尖抵住。
“噓,有人在喚你了……”
那人慢慢放開了花不殺,将臉移到她的正面,近距離看着她面孔的細節。她輕輕撫摸着她的面龐,眼神裡似乎有些寬慰,嘴角的笑容依舊飽含深意,不可琢磨。
她緩緩後退,慢慢的身上的光芒黯淡了下去,軀體再次穿回“鏡子”裡的空間,而後随這銀鏡一起化為了泡影……
……
“大人,你可是醒了過來!方才你突然昏厥,可把我吓壞了,幸好你脈象無虞,終是蘇醒過來。”冷山月見她蘇醒,揪緊的心終于舒展開。
阿契眼睛紅紅的,顯然剛哭過,他揉揉眼道:“姐姐為何突然睡過去了?可吓壞我和山月姐姐了,還好還好,姐姐終于醒過來了,沒事了。”
花不殺向阿契淺笑,讓他安心,“許是那顆珠子的緣故,方才我無端入了夢境,見一女子同我生得一緻,她将我抱着,卻說些奇怪的話,也不知她與我有何淵源。”
阿契道:“姐姐别怕,既然是幽冥珠帶你進入夢境的,或許那女子與姐姐确有關聯,等時機到了一切自然都可知曉了。我知道幽冥神不會害姐姐的,姐姐别怕,去接受幽冥神的安排吧。”
花不殺點頭道:“我相信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