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月臉色一片慘白,她看着婚堂上的那口棺材。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連忙側頭對着柳星憐,道:“茯師兄莫不是?”
柳星憐道:“有可能。别擔心,他肯定還沒出事,否則這個幻境早就破了。”
蘇挽月這才松了一口氣,不由道:“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柳星憐道:“别着急,再等等。”
蘇挽月不知道為何還要等,但聽見柳星憐這麼說了,她也隻好将心中的情緒按了下來,耐心地坐在原處。
新娘始終沒有揭蓋頭,卻吩咐下人将棺材上蓋着的闆子掀了起來,露出了裡面躺着的紅衣男子。
他緊緊閉着雙眸,一張俊臉慘白如紙,即使是穿着顔色如此豔麗的喜服,也染不上一絲一毫的喜意,好似真的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周圍離得近的人隻看了一眼,便被吓得後退三步。新娘卻恍若未覺,她吩咐人将新郎扶起來。又壓着他跪在了堂前,随後自己也俯身跪下。對着旁邊白着臉的喜婆道:“開始吧。”
喜婆看了她一眼,聲音發顫的開口:“一……一拜天地。”
新娘沉默着拜了一拜,旁邊的新郎也被人制着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兩人又是一拜。
“夫妻對拜。”
新娘轉過身,正好也見對面的男子被人拖着身子轉了過來,因為昏迷的緣故,他此刻的頭微微垂着,叫人看不到臉。新娘卻輕輕笑了一聲,溫柔道:“茯陽,高興嗎?今日我便讓你婚禮葬禮一起辦。”
她哈哈一笑,正要埋頭下拜。卻聽噌的一聲,一道金光擦着她的紅蓋頭險險而過,斬下了一截紅綢。
新娘的笑聲戛然而止,她直起身,一把拉下短了一截的蓋頭,終于露出藏了許久的真容。
一見之下,蘇挽月不由驚了,張口道:“景苑姑娘?”
景苑回眸,目光幽幽地落在她和柳星憐的身上,臉上帶了一抹怨毒,她冷哼道:“又是你們!看來你們是非要跟我過不去了?”
“不是我們跟你過不去,是你跟我們過不去。”蘇挽月喚出千绫,對準了她,“你趕緊把茯師兄放了!”
“怎麼?他是你的小情人?這麼護着他?”景苑聞言,伸手挑起茯陽的下巴,打量片刻,又是一聲嗤笑:“他也就隻有這張臉能看了。”
“景苑,你在鎮上害人,吃了多少人的心,害得多少無辜的人喪命?比起你,茯師兄好了千倍萬倍!”見她這樣侮辱茯陽,蘇挽月自然不樂意了,立馬回嘴道。
卻不想這話一出,原本還笑盈盈的景苑,神色陡然一變,眉目染上了幾分怨怼,讓她本來美貌的容顔也變得晦暗了。她像是從地府爬出的幽魂,帶着極深極重的怨氣,厲聲嘶吼道:“你又懂什麼?!我如今變成這個樣子,還不都是他害的!他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是個不折不扣的真小人!鎮上那些蠢貨,為了救人自願把他們的心給我,我吃他們有什麼不對?”
她慢悠悠地向前走了幾步,語帶幽怨道:“你說,究竟有什麼不對?”
柳星憐道:“沒有不對。”
景苑的目光本是落在蘇挽月身上,聽見柳星憐的聲音,這才回過了眸,臉上扯出了一抹笑。但沒等她徹底笑出聲。就聽柳星憐繼續道:“你吃人,人殺你,也沒什麼不對吧?”
話音未落,手中的蝶刀已經出鞘。景苑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待蝶刀的刀鋒湊近了她的面頰,這才幻出一把長鞭去迎,兩人戰在了一處。
蘇挽月卻在思索她的話,聽她話中的意思,似乎真有隐情?她和茯陽應當是曾經認識的,或許還因為茯陽的緣故,讓她妖體受損,需要不停食人心。但茯陽之前又像是不認識她的樣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這麼想着,卻又有一道女子的聲音傳來,“茯陽!”
蘇挽月望過去,隻見紅色的宴堂之上,慌亂的賓客之中,有兩道人影快速掠了過來,正是之前被他們留在原地的徐妤慈和沈毓。
徐妤慈一見到躺在地上的茯陽,便什麼也顧不得了,運起靈力便要飛身而去。
卻被景苑一記長鞭,擋了回去。景苑看也不看她,隻道:“給我滾!”
那長鞭很是厲害,抽在徐妤慈身上,直接将她抽飛出去。
幸好沈毓在後面接了一下,這才讓她不至于摔倒在地,但也讓她動彈不得了。
見到沈毓來了,蘇挽月也有些開心,湊過去道:“毓師兄,你們怎麼進來了?”
沈毓将徐妤慈交給她,抽空回了一句:“我們醒後,找到了佛堂,見破妄珠破了幻境,就跟着進來了。”
言罷,還不等蘇挽月反應,就上前加入了戰局。沈毓是築基期,柳星憐修為也不弱,但兩人跟景苑鬥了半晌,卻也拿她不下。
蘇挽月在一旁看了好一會,發現自己去了也沒用。便趁着景苑不注意,偷偷用千绫将茯陽裹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