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請喝茶。伯母莫要傷心,言兒定會躲過此劫!”陸庭墨勸慰道。
“陸家公子是我們許家的恩人呐!”
“伯母您言重了,許家才是我的救命恩人!”陸庭墨躬身長揖。
“感君在側,一路相随。”
許蕪言看着陸庭墨雙手搭在身前,雙膝微屈,上前一步給陸庭墨行禮。
“言兒,我理應謝你才是,感謝你救我于危難。”陸庭墨又對許蕪言躬身長揖。
許蕪言見狀,慌忙疾步上前,雙手托住陸庭墨的臂彎。
“我許蕪言何德何能,讓陸公子行此大禮!”
陸庭墨緩緩擡起頭,誠懇地說:“言兒,巾帼不讓須眉。”
許蕪言聽了對方的誇贊,心中漾起一陣暖流,如春風拂過心田,一種輕盈的歡愉在心間流淌。
三人吃晚飯的時候商量,雖然過了許安,劉嬸這兩關,但還要驗證一下傳播效果。
第二日,許母和陸庭墨背着竹簍,掐着點兒出了門。
路上遇到些兒相熟的人,見到許母都目不敢直視,足不敢前邁。等許母和陸庭墨走遠,又在背後指指點點,嘀嘀咕咕。
日落時分,溪邊的一群婦女正在清洗衣物,還有三五個孩童在水裡嬉笑玩鬧,許母端着木盆也來到溪邊“湊熱鬧”。
最先看見許母的女人,迅速從水裡撈出衣物,慌亂地拉起身邊的人,在兩人耳邊小聲嘀咕了兩句,三人快速離開了。
溪中玩耍的孩子其中有一個叫狗蛋,和許樂同年同月出生,他娘生下他,就撒手人寰了。
狗蛋是吃許母的奶長大的,也算是許母的半個兒子,因為這層關系,狗蛋對許母感情頗深。
狗蛋看見許母,立馬樂呵呵地喊:“許娘,許娘。”
狗蛋邊喊邊往許母這邊跑。
狗蛋這一喊,立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紛紛看向許母。
狗蛋還沒跑幾步,她祖母疾步上前,使勁兒把他扯了回來。
“小祖宗,你是我家的命根子!你快跟我歸家!”
狗蛋不明所以,嘴裡還喊着“許娘,許娘”,瘦小的身體不停掙紮,他祖母朝他屁股狠狠拍了幾巴掌。
許母看着哭唧唧的狗蛋越走越遠,心裡一陣酸楚,等她回過神來,溪邊隻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人。
許母回到家,家裡已經備好了飯菜。
晚飯依舊是簡單的野菜白粥,但三個人卻吃得有滋有味,許母眼角的皺紋像被風吹散的雲朵般舒展……
暮色漸合,村西頭斜墜着一輪紅日,晚霞浸染着天空,晚風裹着野花的香味,掠過山野鄉間,遠處孩童的嬉笑聲在耳邊飄蕩……
許蕪言本就是閑不住的性子,一連在家卧床多日,心裡有點兒悶。
眼看着快到了張家提親的日子,在這兒關鍵的節骨眼兒上,她更不敢外出。
“陸庭墨我好無聊,你給我解解悶。”
“好”!陸庭墨溫聲回答。
陸庭墨從堂前的竹簍裡,拿出一個蓋着蓋子的陶罐。
“你猜猜裡面是什麼?”
“甜糯糕?”
“非也。”
“野果子”
“非也。”
“茶水”
“非也。”
許蕪言瞬間沒了耐心,拉着臉嘟着嘴說:“不猜了!勞心傷神!”
陸庭墨見許蕪言耍起了脾氣,便不在逗她。
陸庭墨把陶罐的蓋子拿開,用手虛捂着罐口,遞到許蕪言眼前。
許蕪言看他神秘兮兮的樣子,不免好奇地伸着脖子湊過來。
陸庭墨把手輕輕拿開。
“唧唧吱——”
“唧唧吱——”
許蕪言眼睛一亮,陶罐裡,兩隻蛐蛐兒各站一方,它們渾身油亮,六足鋸地,健壯有力,一對長長的觸角左右輕輕擺動,樣子特别有趣。
“言兒,我怕你這幾日憋在家裡無聊。今日,在田裡給你捉來兩隻蛐蛐兒解悶。”
“好。”
“言兒,你會鬥蛐蛐兒嗎?”陸庭墨問。
許蕪言搖了搖頭:“我平日裡農活兒多得幹不完,壓根兒騰不出半點兒空閑,看着别人嬉鬧,我也隻有羨慕的份兒。”
“那今天我來教你玩。”
陸庭墨手裡拿着根兒鼠須鬥草,手腕懸在陶罐上方,手輕柔地抖動着草尖,陶罐裡的兩隻蛐蛐兒瞬間都炸開了須子。
褐頭的蛐蛐兒,兩片金翅摩擦出急雨似的鳴叫,像示威一樣,先聲奪人。
黑背蛐蛐兒突然淩空跳起,亮出鋸齒狀的前足,扭身兒将褐頭掀得六角朝天,褐頭的須子用力抵着黑背的腹部。
褐頭奮力抵抗了一會兒,就沿着陶罐内壁繞圈逃竄。
“看見沒?褐頭的那隻做出了投降姿态,就是戰敗方。”陸庭墨在一旁耐心解釋。
“看懂了!真有趣!就和兩個人打架差不多。”許蕪言眉眼彎彎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