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兩個人在嘈雜的人群中喊了兩聲,接着有更多人也随着呼應起來。
“許家這閨女勤勤懇懇的,應該沒問題。
“滿樹的果子也不能眼瞅兒着它爛地裡啊!”
“就是,就算讓許家搬走了,果子不等人,不一樣沒人要嗎?那就看看許蕪言能有什麼能耐。”
“如果有問題再找她算賬也不遲……”
“一個女娃子,我就不信她還能有天大的本事。”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又鬧吵吵地好一陣子。
“村長,我們大夥兒選擇相信許蕪言一次,但咱兒醜話說道前面,如果讓我們賠了夫人又折兵,那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表态的是村裡的大戶兒叫張良,也是田地最多的一家,他既然表了态,大家原本模棱兩可的态度,也像天枰一樣開始慢慢傾斜。
許蕪言瞅準時機:“我也是種田人,大家的辛苦我自然曉得,大家的心情我也非常理解,村裡果子滞銷也是因為我,請各位父老鄉親給我一次将功補過的機會。”
許蕪言躬身長揖……
原本鬧哄哄的人群,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村長看着安靜的人群,沖許蕪言點了點頭。
“大家把心都放在肚子裡!我在這兒給大家打保票,我當了半輩子村長,你們拍拍良心說,我幹過坑害大家的事兒沒有?我是不是一心為大家辦事?大家先散了吧!具體細節還要商讨一番。大家回去等消息吧!”
人群散了,許蕪言和村長道謝,扭身往家走。
“言兒,你是怎麼說服村長的?這和上一次見他的狀态,完全不一樣啊!”陸庭墨有些詫異。
“說來話長,他原本和我爹是發小,倆人一起颠沛流離好些年。最後,逃難到渭縣落了角,當年他得了瘟疫,差點兒沒了,虧了我爹把他從死人堆裡背出來。他支持我,多半是看在我爹的份上。”
“哦!原來如此!”陸庭墨恍然大悟。
“言兒那你的辦法行的通嗎?如若不成,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陸庭墨跟在她身後一臉擔憂。
許蕪言看着他,笑了笑沒有回應。
她當然不能告訴陸庭墨,她是從現代世界穿越過來的人,她帶着現代人的記憶穿越回了千百年前……
陸庭墨對她所說的那些銷售方法和制作工藝。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出現這樣的反應也實屬正常。
“别擔心,事情是因我而起,我有責任和義務來處理好這件事。請你相信我!”
陸庭墨眉梢稍揚,眸子裡泛着溫潤的光:“我支持你便是,你說什麼我都照做。”
此時天邊的白霧已經散去,微風徐來,讓人感覺心曠神怡,枝頭的嫩葉用力向上舒展,葉脈間流轉着琥珀色的曦光,一顆圓潤的露珠墜在枝頭,像一個透明的水晶球映着兩人的光影。
陸庭墨彎腰撿起一塊兒石子,扔進池塘,漣漪蕩碎了倒映的碧空,驚得浮萍四散。
他們的身影映在水面,像兩片相依的樹葉,波紋蕩漾着,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偶爾有魚兒躍起,打散這靜谧的畫面,但很快,水面又愈合如初,将他們的身影重新拼湊完整……
接下來的幾日,許蕪言和陸庭墨忙得不得閑。
他們挨家挨戶上門,進行了詳細的調查,果地面積,預計産量,收成預算,往年的銷售渠道等等,每一項都進行了詳盡的記錄。
倆人又進行了實地考察,對每戶兒果子的成熟度一一進行對比,把果子的成熟情況進行分類,預算出采摘的最佳時間,把具體情況都進行了詳盡的記錄。
村裡的調查工作剛忙活兒完,許蕪言和陸庭墨又馬不停蹄地去了渭縣。
縣裡規模大一點兒的茶樓、戲院兩人都進行了走訪,探察。
對客人的消費水平,店鋪客流量,人流高峰時段等等都進行了細緻觀察與記錄。
前期調查準備工作就緒,許蕪言又開始手工制作,她先摘一些自家園子的果子,進行“模拟實驗”。
她選擇一些成熟度高的果子,按個頭大小進行分類,清洗、去皮、切分後裝進壇子進行腌制。
在腌制幾個時辰後進行晾曬。
經過一天的晾曬,再把這些半幹的果子裝進無水無油的壇子裡。在壇子裡加入糖和醋腌制一晚之後,再次進行晾曬。
就這樣反複晾曬三天,直到糖醋水完全被吸收掉,最後将蜜餞再次裝進壇子。
許母和陸庭墨看着這幾壇子東西不知所雲。
“這好端端的鮮果子,就這麼被踩踏了,真是可惜啊!言兒,這能行嗎?”許母緩了緩神。
“言兒這就是你說得什麼密——蜜——”
“蜜餞。”許蕪言笑着回答。
許蕪言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順手從壇子裡拿出兩塊遞給許母和陸庭墨。
“娘您先嘗嘗。”
“陸庭墨你也快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