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蕪言把白米粥熬得又稠又香，又把兩個剝好的煮雞蛋放進陸庭墨的碗裡。

“外面的雨下得越來越大，看樣子今天是出不去了。”

“你要去哪？”陸庭墨問。

“我本打算今天去渭縣轉轉，了解一下行情，想租間鋪子。”

“噢！手頭的銀子夠嗎？”

“我找了村裡的張良投些銀子，他不參與經營，也圖個省心，到年底分紅利。”

陸庭墨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雨一直綿綿密密地下了一天，直到傍晚天才開始放晴。

許蕪言在院子裡喂雞，不經意地一擡眼，竟看見了雙彩虹。

兩道絢麗的彩虹橫跨天際，第一道彩虹色彩鮮明，就像彩筆在雲間勾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第二道彩虹略顯朦胧之美，與第一道彩虹巧妙地形成半個同心圓，仿佛是懸在天幕上的雙層彩橋。

“陸庭墨你快來看，雙彩虹！”

陸庭墨從屋裡走出來，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第一次看見雙彩虹是在他九歲那年。他和娘坐在轎子裡，他掀開轎簾的一角，探出腦袋，看着挂在天邊的雙彩虹，興奮地叽哩哇啦說個沒完。

娘溫柔地摸着他的頭:“雙彩虹寓意好事成雙，好運連連，我們家庭墨要有好運了！”

“好看不？”

許蕪言見陸庭墨沒應聲。

她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和你說話呢！”

陸庭墨緩了緩神：“好看。”

一陣叽叽喳喳的聲音傳入兩人的耳朵。

“今兒雨大，村口的河水漲得厲害，不少魚都被沖上岸了！”

“我看老張家逮了十多條哩！”

“我回家讓我郎君也去捉幾條，給娃子們炖湯。”

幾個村婦邊唠叨邊從院前經過。

陸庭墨看了許蕪言一眼：“走！我領你去捉魚。”

兩人換上草鞋，拎着木桶就往河邊走。

這會兒河裡聚着十幾個漢子，他們光着膀子，卷着褲管，躬身彎腰，聚精會神地盯着水面。

有眼尖的看見許蕪言和陸庭墨過來，還用手肘戳了戳身邊的同伴，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們看過去。

許蕪言老遠就看見人堆裡的李軍，那是村裡有名的混不吝，吃喝嫖賭樣樣在行，隻奈出生在貧苦百姓家，沒有财力、人脈的支撐，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李軍一直想打許蕪言的主意，奈何她性子烈，又一直沒給過他好臉色，李軍的幾分逮念也就這麼一直壓抑着。

李軍這會兒看見許蕪言身邊，多了一個身材長相都很出挑的男子，心裡突然就不爽了。

他朝許蕪言吹了幾聲口哨。

許蕪言本來就很讨厭他，今天身邊還圍着幾個狐朋狗友，她不想惹麻煩。

“陸庭墨咱們回去吧！我不想捉魚了。”

“你不是喜歡吃烤魚嗎?”

“走吧！回去吧！”許蕪言邊說邊扭身要往回走。

陸庭墨上前一步，拽着她的胳膊：“走吧！你在岸邊等會兒就行，用不了太久。”

李軍看見倆人拉拉扯扯，心裡的酸澀又添了幾分。

許蕪言看了陸庭墨一眼：“那咱倆離他們遠點兒！”

“好。”

陸庭墨和許蕪言沒往人堆裡湊，倆人和其他人保持了一段距離。

陸庭墨身手靈活，沒幾分鐘就逮了好幾條大魚。

“沒想到你抓魚也這樣厲害！以後吃魚我不愁了。”許蕪言眉眼彎彎地說。

“嗖”地一聲，一道弧線沖着陸庭墨的太陽穴飛來，他動作迅敏一把抓住飛來的石塊。

“呦！這貨還有兩下子。”李軍嘴裡叼着狗須草，雙手環臂，輕蔑地瞥了陸庭墨一眼。

他的幾個狐朋狗友也跟着哄笑起來。

他們幾人邊嬉笑着邊趟着水往這邊走。

許蕪言朝河裡的陸庭墨招招手：“咱們回去吧!這魚夠吃幾天了！”

陸庭墨聞言點點頭，提着褲管往岸邊走。

許蕪言端起木盆剛一扭身，顯些撞上李軍。

“蕪言妹妹你這是要去哪啊！好些天不見，你又漂亮了。”

許蕪言往後退了兩步。

她往右走，李軍就往右閃。她往左走，李軍就往左閃。

還沒等許蕪言反應過來，就聽見“哎呦!”“哎呦！”兩聲。

李軍猛地弓下腰，一手捂着右臉，整張臉漲得通紅。

“公子，這是陸某還你的回禮。”

說話間，陸庭墨一下扣住許蕪言的手腕，一個旋身将她護在身後。

李軍的幾個狐朋狗見情況不妙，迅速聚攏在李軍身側，他們怒目圓睜，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勢。

陸庭墨微眯起眼，眉峰低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