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至于死了。”
楊多應他,眼睛盯着吃了癟的潘立元,咧了咧嘴。
開場不到三分鐘,三班這邊就記了分。
比起潘立元那雙球鞋,陳琰一個三分球,賺足了目光。
潘立元表情變得有些難以形容,面色被頭上的發帶映得有些綠:“楊多,你少耍小把戲。”
“你靠耍小把戲投一個三分給我看看,而且,這是戰術,你懂不懂?”楊多得意洋洋地說。
“行,”潘立元氣極了,笑了聲,“那看你下一次還用不用得成你的戰術。”
*
易折星慢慢悠悠晃到籃球場的時候,比賽正打到第二節。
兩個班級的人都對這次的籃球賽非常看重,幾個半大小子,非要把賽制搞得跟NBA一個規格。
打得動靜也大。
易折星本來隻是找了個角落,自己慢慢騰騰地踢毽子,時不時地就能聽見圍成人堆的籃球場傳來歡呼。
錫紙燙喊的,别的男生喊的,各種各樣。
到後來,聲音越發頻繁和高亢,甚至聽起來将破不破的。
她本來運動神經就不怎麼樣,毽子死活踢不了兩個。
有次局勢大好,飛起的毽子直直在她面前落下,隻要擡腳就能碰到。
将要碰到的一瞬間,楊多撕裂的吼叫聲又傳來,易折星被吓得一哆嗦,毽子的鐵片砸地發出脆響,又沒接到。
“……”
易折星轉頭看了一眼那處,氣餒地拿起地上的毽子。
踢是沒心情再踢了,不過她站在原地望了一會兒,感到有些奇怪。
因為那些自始至終不絕于耳的聲音,沒有一道是陳琰發出的。
是不是陳琰沒投進去球,所以沒資格喊?
她這樣想。
不等細想,易折星又聽見别人嘴裡發出的聲音。
陳琰自己沒發出聲音,卻有圍觀的人在喊陳琰的名字。
而且還是女孩子的聲音占了多數。
她想了想,于是開始往籃球場走。
其他人都在内場站着,易折星隔着球網站在外側。
其他人把場内的情況擋了個嚴嚴實實,她圍着球場繞了小半圈,才找到個跟籃筐同一方向的空隙。
而易折星從縫隙裡正好看見的,是戴了黃色頭帶的某個男生跳起來,正好蓋了楊多的帽。
球瞬間被打飛。
下一秒,黃頭帶對着楊多發出譏諷的噓聲,耳熟得讓易折星皺了皺眉。
原來是楊多和他一直在喊。
易折星隔着籃網站在原地乖乖看了一會兒後,确信自己确實不懂籃球遊戲的規則。
因為比起記分灌籃,兩邊似乎更在乎有沒有讓對方難堪。
第二節比賽最後的一個球以二班的進球為收尾。
中場休息,兩邊比分不相上下。
陳琰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坐在長凳上仰頭灌水,長腿一支,輕碰了下楊多:“你跟着他發什麼神經?又沒進,别叫了,吵死了。”
楊多聲音已經開始發啞,手臂撐着膝蓋,口幹舌燥地吞了下口水:“我見不得他那副得意樣子。”
“省點力氣,再進幾個,早點打完早結束,我要回家。”
楊多:“不是我不想,他們班防得那麼緊,我球都摸不到。”
知道陳琰和楊多作為三班的主攻手,二班那邊顯然提前制定好了戰術,幾個水平稍次的專門負責防住楊多和陳琰。
對方幾乎是身體貼身體,老鷹抓小雞一樣虛支着雙臂擋人。
楊多被磨得沒脾氣:“想不到潘立元這小子還懂田忌賽馬呢。”
陳琰轉頭看了一眼楊多。
楊多:“咋了?”
陳琰:“我沒想到你也懂田忌賽馬。”
楊多:“……”
中場休息結束,兩人站起來往球場中央走。
第三節球權依然是二班的,正式開球。
楊多依舊被防在原地。
陳琰左右閃了幾個來回,總算脫了身。
他前腳從隊友那邊接了球,後腳潘立元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纏上來了。
陳琰正控着球晃假動作過人,視線一飛,不經意瞥見了籃網外站在角落裡的易折星。
偏着身子,隔着一定距離立在那兒,薄薄一個,模樣被網狀格分割為一塊一塊的色區。
讓人看不真切。
丁點晃神的功夫,手裡的球就被潘立元截走了。
手中一空,陳琰站在原地愣了一瞬。
好不容易擠出重圍的楊多緊追過去,言簡意赅留下一句不解:“陳琰!救球啊!”
“……”
陳琰跟上去兩步,眼見楊多攔下來潘立元的球,擡手要投。
潘立元看着擊中籃筐反彈的籃球反倒氣定神閑地笑了一下,一副全然不在乎的表情。
陳琰才懶得剖析這人是什麼心理。
正要擦肩,潘立元又從鼻腔裡冒出聲意味不明的笑,手指也往身後籃闆的位置指了指,語氣輕佻地看着他說:
“我靠,陳琰,你女朋友啊?”
陳琰面色冷了冷,奪球的功夫低聲警告他:“你嘴裡少他媽不幹不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