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鴻的手還沒放開,謝離因的臉缺氧通紅。又因為求生欲,手在空中亂擺,勾到衛鴻衣襟後,像一隻八爪魚一樣纏住了他。
衛鴻身上一沉,謝離因的手腳纏得更死。
會摔成肉泥吧。一聲尖叫卡在謝離因喉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陌生、茫然、以及極度的恐懼。
衛鴻左手一揚,劍卡入岩壁,迸出劇烈火星。兩人在離地五丈高的地方停住了下落的趨勢。
這時候謝離因喉嚨裡的尖叫才洩了出來。
“你為什麼要拉着我跳崖?我跟你沒仇吧!吓死我了,就差那麼一點我就摔死了。”
他剛才抱得有多緊,現在掙紮得就有多厲害。一雙眼睛瞪着衛鴻,想要把他吃了似的。
于是衛鴻他,放手了。
“哇啊——”
衛鴻用墜羽術輕飄飄落下來,淡漠地看着從松針草屑裡爬起來的人。
“謝離因,你來玄天宗想幹什麼?”
“跟你有什麼關系啊,你是誰啊?”謝離因兩巴掌拍掉頭上的草枝,狐疑地看了看衛鴻。
“謝離因是誰啊?我不叫這個名字啊。”
這裡是玄天峰谷底。若要往上看,隻能看見一片雲霧,玄天宗的建築已經看不清了。
衛鴻想起之前看見的墨衍,也許眼前的人又是一個形容相似卻迥然不同之人。
“沒什麼,認錯人了。”
沒想到這個長得像謝離因的小混蛋,一見他要走,就兇狠地扯住他的衣袖。
為什麼這些人一個個都特别鐘愛他的袖子呢?
衛鴻實在不太理解,卻不妨礙他靈力灌袖,将人震出一丈遠。
小混蛋脊背撞在岩石上,痛呼一聲,随後嘴巴一扁,委屈道:“你這人好沒禮貌。你把我扔下山,不應該跟我道歉嗎?”
“我的衣服都劃壞了!你賠我!”
他擡起手,将裂絲的衣袖捏給衛鴻看。一片不大不小的破洞,不至于穿不了,也算不上體面。
他的臉也揉皺了,但仍然還是一個圓,腮邊嘟起雞蛋一樣的弧度。
衛鴻沒走出兩步遠,背後噔噔一陣動靜,好像什麼人在追趕他,然後摔進了坑。
衛鴻閃過身後襲來的靈光,回頭看見一個灰頭土臉的小混蛋又扔出一大團熾白靈光,洩憤似的砸向他。
雖然不要錢,但也不能這般浪費靈力罷。
衛鴻躲過那些狂亂的光點,随手甩出一道靈力,誰知道卻被迎面撞來的靈光碰散了。
而他本人,也被靈光打倒在地,胸中激蕩。
壞了,這具身體的修為竟然......!
“哼哼,你打不過我,還不跟我道歉!”
他将衛鴻的臉搓圓揉扁,惡狠狠道:“可惜我是不會原諒你的,除非你賠我一件漂亮衣服。”
“沒有。”衛鴻威武不屈地丢出兩個字,試圖以練氣的修為擺出渡劫期的淡然自若。
“那靈石呢?靈石總有吧?”
他忽然朝衛鴻一笑,衛鴻還沒反應過來,就暈倒了。
等衛鴻再醒來時,他身上已經空了。儲物袋和劍都不見了,更别提玄天宗弟子服,早就被扒了個幹淨。
一堆灰撲撲的垃圾被倒在地上。應該是那個小混蛋翻他儲物袋,把看不上眼的都丢了。
衛鴻回到玄天宗,想着先把他逮出來。不管他是不是謝離因,都必須得狠狠教訓一頓。
有兩個弟子從他前面走過,議論道:“那邊人怎麼那麼多,難道有熱鬧看?”
“聽說有人在表白?”
“走走走,快去快去。”
玄天宗弟子裡三層外三層都圍在那邊,人群中央是一男一女兩個修士。
女的是之前在問心台上阻止衛鴻跳崖的女修,人群中有人認出了她,李婉舟。
她面前的人是衛鴻如今這具身體的同期,也是一個剛入門的弟子,叫嶽淵。
嶽淵?
衛鴻皺眉思索了一會。他沒有這具身體先前的記憶,自然不會認識什麼嶽淵。但衛鴻的确認識嶽淵,在他成為玄天宗戒律長老後。
那這兩人就是李滄瀾的父母了。
衛鴻對他們二人戀愛的經曆沒什麼興趣,他四處轉了轉,很快就發現了附近一棵大樹上有些異樣。
具體來說,樹葉在動,好像有一隻碩大的鳥在裡面拱。
衛鴻找的人正蹲在樹上。
他看着不遠處的李婉舟與嶽淵,似乎非常興奮,還有一種暗戳戳的期待,拳頭都捏紅了。
“沒錯,就是這樣!先用借口把他約出來,就說要讨論功法好了,以前輩的身份指點一下對方的課業。哦,真的出來了!開始說話了!”
李婉舟似乎跟嶽淵說了什麼,嶽淵有些猶豫,搖了搖頭。李婉舟向前一步,結果沒踩穩,差點摔倒。幸好她及時穩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