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鏡子後,衛鴻被傳送到一個新的空間。
前方的路分岔了,确實如剛才那個入門弟子所言,分成一左一右兩條道。
衛鴻站在原地還沒過上十秒,他還在思考他應該按原主江月的情況來,還是按他自己,衣服裡的傳音珠就響了。
“怎麼,你想走哪邊?”
他說的陰陽怪氣,還夾槍帶棒。
衛鴻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腿下意識就往左邊走,走得非常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這條道上除了衛鴻隻有一人。
衛鴻與嶽淵相視沒笑,彼此都有些尴尬。
兩人異口同聲。“你。”
嶽淵想了想,一開口,結果跟衛鴻又撞到了一起:“道侶。”
兩人同時靜默了一瞬,然後再次異口同聲道:“你先說。”
嶽淵沒忍住笑了,重新正色道:“我确實已經有道侶了,不過我們都希望能保守這個秘密。所以我不能告訴你她是誰。”
“嗯。”衛鴻想了一想,補充道:“我也一樣。”
說話間,兩人前方轉出一道門。随着大門開啟,考核也正式開始。
這場考核不知是否像以往一樣有時間限制。嶽淵不想浪費時間,他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行一步了。”
“嶽淵師兄,留步。”衛鴻叫住了他。
嶽淵回過頭,實在沒想起來這位師弟叫什麼名字,隻好維持禮貌的沉默。
他想起婉舟暗中告知自己的話,如果能通過考核,說不定就能拜入玄機門下。
不論出于情還是理,嶽淵都勢必要通過考核,絕不能讓自己的愛人失望。
衛鴻緩緩道:“這一場考核的目的是篩選出适合修煉無情道的弟子。玄天宗想讓弟子殺道侶成仙。”
嶽淵眼中神色變了兩變,他堅定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多謝告知。”
他腳步未停,跨步朝大門走去。
“你還要往前嗎?”
幾名玄天宗無情道修士的臉從衛鴻眼前一閃而過,令他記憶最深刻的是他們最真摯的情意,與最徹底的欺騙。
如果李婉舟與嶽淵的結局與他們是一樣的,那也不過就是另一場悲劇的重演。
衛鴻内心的滋味實在複雜難言。
嶽淵站在大門一步之外,他的臉沐浴在門内透出的光芒中。
門的另一邊,代表着來自宗門的認可,成仙的可能。修仙之人,修的是一個仙字,誰不想成仙呢?
嶽淵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他本應随波逐流。
“我隻是一個平凡的人,修仙資質隻能說一般。如果錯過這個機會,我可能終生都成不了仙。”
可他眼神中滿溢出來的光更為耀眼,像一眼溫熱的泉。
那是一種夾帶着一絲緊張的期盼。
“可是她告訴我,我要當爹爹了。”
嶽淵笑了。
他轉身毫不留戀,離門内的光越來越遠。
她應該還沒走。現在回去的話,他應該還能跟婉舟多待一會。
嶽淵在衛鴻面前停住,他看向衛鴻的眼神中有些探問。
衛鴻告訴他自己叫江月。
“江師弟,我們一起回去吧。”
于是兩人便朝着來時的路回去,而玄天宗掌門玄機,正站在入口不遠處。
他手上拿着一顆光滑的骨珠,半掌大小,白骨森森。
不知道玄機用了什麼術法,竟讓骨珠爆出血色光輝,上面的徽紋一閃而過。如果衛鴻未曾看錯,那是雲海宗的宗紋。
前一世的記憶在他腦中回放,雲海宗與江浪,用仙法挖情絲的墨衍。
不好!
衛鴻心念一震,靈均憑空握在掌中。他揮劍斬開撲面而來的血光。
“嶽淵,躲開!”
嶽淵堪堪被血光擦過,一擡頭看見玄機将骨珠催得更盛,光芒像霧一般席天卷地。
玄機在血光後望着二人躲閃的身影,噙着一抹冷笑。“本掌門本不打算動用此物,仙家之物何等珍貴,給你們這些軟根子的廢物用實在浪費。情愛不斷,如何成仙?!”
“情絲于修士本就多餘,與其在将來的路上橫生阻礙,倒不如現在就除了去!待你們成仙之時,必定會感慨本掌門的一片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