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看見司緣上神光潔聖嚴的神像,想到自己如今污穢不堪的模樣,他又傷心極了,死活也不肯說出自己的名字。
夙因是神的名字,他如今已經不配了。
媒婆舉着未寫完的婚書,看向今日的新郎官。
雖然他臉上覆了白紗,可那些瘢痕還是隐隐約約透了出來。衛鴻以為他在害怕其他人的目光,就将人摟入懷中,遮得嚴嚴實實,輕聲道“莫怕,有我在。”
夙因小聲道:“離因,我叫離因。”
婚書落成,媒婆立刻便恭喜道:“夙世姻緣,喜結連理!”
于是天地拜完了,洞房洞完了,爹娘捏着鼻子喝完了這杯媳婦茶,第三日就将名字寫入了族譜,冠夫姓,是為謝離因。
婚後每日例行咬咬至少一次。
起初謝離因是不太樂意的,後面他越來越覺得舒服,周身像過了電似的,酥酥麻麻。
他再也不用踮腳去親了,因為他的夫君會主動低下頭,然後還會捧着他的臉。
都說成家立業,成了家自然就要立業了。謝府真正的一家之主,不由分說地就給他的寶貝兒子捐了個官,逼着衛鴻早出晚歸,忙起來的時候連飯都顧不上吃。
每回衛鴻舉着大部小部冊子回家,馬上就鑽進書房。謝離因趴在他的書桌上,一人就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蔫蔫道:“我想咬咬了。”
或者是衛鴻有事出去,可能得忙上幾天才能回家。
謝離因總會賢惠地放開他,轉過頭撒嬌似的歎一口氣。
“那怎麼辦呢,我想咬咬了。”
衛鴻腦子裡嗡的一聲,就暈了。
咬麼,當然得咬了,而且咬的地方還越來越多。下巴上、脖子上,還有鎖骨,還有往下延伸的趨勢。
謝離因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XXXXXXXXX,XXX X。
于是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謝離因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衛鴻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有一日兩人來到姻緣祠中還願。謝離因又買了一個同心結,學着其他人的系法綁在姻緣樹的樹枝上,然後轉頭看着衛鴻笑。
姻緣樹上有尚未消散的靈力。衛鴻的手指剛觸上同心結,就看見它凝成一團光,忽的一下射向天際消失了。
他這才想起來,第二件信物已至。這裡不過是一處幻境,而他是衛鴻,從來也不是什麼謝家少爺。
他指尖的紅線正正好好也讓謝離因愣住了。
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隻是他家夫君的紅線沒有連在他指尖,反而消失在虛空中,連到不知名的另一頭。
“阿因,我們回家吧。”
衛鴻拉過他的手,兩人一起上了馬車,各自心事重重地坐着,破天荒地寂靜了。
當天夜裡,謝離因沐浴後并未像往常一樣,纏着他家夫君上床,而是一個人怔怔地坐着,肩上還披着浴巾。
衛鴻推開滿身公務回來時,正好見到他睫毛下閃過的一滴眼淚。
衛鴻的心髒抽痛了。
“阿因,怎麼哭了。”
他本想抹去謝離因臉上的殘淚,對方卻搖了搖頭,直接紮進他懷中,深深閉上眼。
“我沒事。”
衛鴻便撫摸他的頭發,一遍比一遍溫柔缱绻。謝離因靠着他的胸膛,靜了一瞬,嗔笑道:“架子上放的最高的那個寶盒,裡面裝了什麼?夫君不取,我就要自己去拿了。”
衛鴻最受不了他軟軟地說話,心念一動,盒子就拿在了手中。
謝離因卻并未對他突然出現的靈力有疑問,他徑直打開了鎖,取出那顆熟悉的東西。
“沒什麼重要的,我娘說這是我出生時從胎裡一起落下的。”
衛鴻見他仍盯着傳音珠,寬慰道:“阿因,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謝離因記得這顆傳音珠裡還有另一個司緣。他不知道那是誰,隻是也不再重要了,因為他得到了一個承諾。
三天後,謝離因瞞着所有人,将傳音珠帶了出來,眼看着它被河水沖走,再無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