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一笑,擡手又将兩指搭在俞昭的手腕上,乍一看像是在把脈,實則兩指虛搭在那裡,指尖隐約可見一絲黑色氣息,緩緩鑽入俞邵手臂。
片刻,俞邵脖子後面慢慢溢出一股黑色氣息,室内昏暗,不仔細瞧隻當是燭光投射下來的陰影。
直到黑色氣息越聚越多逐漸形成一團肉眼可見的氣團時,站在一邊的俞遠行從來沒見過這場景,吓得雙手顫抖,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問:“神醫,這!這是何物,我兒身上怎會有這些?”
祁念洵漠然地收回手,從腰間拿出一個玉鈴铛,黑色氣息像是得到了召喚,慢慢聚向鈴铛,不一會兒便像是被玉鈴铛吸收一般消失不見。
“貴公子怕是早就被髒東西纏上了。俞家主不必驚慌,我已經将小公子體内的濁物去除,喊他便可醒來。”祁念洵神情自若地回答。
“真的嗎?邵兒還是跟往常一樣醒來了?”
祁念洵點點頭,不等俞遠行去喊便擡手一邊推了推俞邵肩膀一邊說:“今日我是聽聞貴公子的情況才主動敲門,但并不知道他是如何變成今日的樣子,為了不打草驚蛇,俞家主大可保持原狀,也不必向外人訴說小公子已經醒來的事情,且看這背後之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俞遠行瞧着這醫師真有些本事,老老實實地連連點頭,迫切地瞧着自己的兒子。
待俞邵悠悠轉醒醒,他高興不已,上前握住他的手,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神醫說的是,确實不能打草驚蛇,我等下就吩咐下去讓下人們不要到處宣言。可他當時不過是個六歲小兒而已,害我孩兒有什麼好處。”
“這就看小公子在昏睡的這些年家主您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了?”祁念洵緩緩起身,攏了攏自己的衣服,話題點到為止,“聽說今天家主有貴客前來,我就不多久留了,先行告辭了。”
俞遠行差點忘記了今天的事情,沒來得及跟兒子多說幾句話,安撫地摸了摸兒子的頭,将祁念洵送出屋外。
他對祁念洵恭恭敬敬地行禮:“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感謝醫生,敢問醫師尊姓大名,今後有需要我俞遠行的地方,我就算是傾家蕩産也會砥砺相助。”
祁念洵擡手作揖:“俞家主您客氣了,不請自來已是我們冒犯了,因前塵往事就不便留名,告辭了。”
祁念洵微微側身,示意在屋外等了許久的默語,便要離開。
俞遠行見他來府上許久都沒有将帷帽摘下,一副實在不願被人多記住的樣子,以為人家有什麼難言之隐,自是不可多糾纏。
因稍後還要去前廳主持事項,又怕怠慢了這位大恩人,便客客氣氣地讓下人将他送出門外。
俞府不算很大,但是布局确修葺的恰到好處,山澗水亭,小橋流水,一草一木都像是精心布置,一點也突兀。
下人們恭恭敬敬地帶着祁念洵出府。
走廊圍水而建,擡頭便能看到俞府的大門。
像是貴客已經到來,門口已經聚集了了好些人。
遠遠地便看見幾個丫鬟小厮正領着幾個貴客往大廳走去。
偏偏往前廳的路必得經過這條走廊,走廊雖寬敞,但為避免相撞,要一邊人駐足,待另一行人過來。
于是祁念洵一行人等快要與他們打照面的時候便側身停下來。
一陣清風吹過,吹拂這衆人的發絲,掀起祁念洵眼前的帷簾,露出了他精緻的側臉,正巧被迎面走過來的柳淮欽擡眸看到了一角,他腳步微頓。
等他反應過來轉身時,隻看到祁念洵朝大門走去背影。
“怎麼了?”方星見柳淮欽不走了疑惑地問。
柳淮欽盯着那身影片刻,掩去眼中的萬千情緒,收回視線繼續前行。
他淡淡道:“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