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學院後,席恩邀請阿莫斯成為他的搭檔來完成學院安排的協作任務。速度快到讓阿莫斯震驚,席恩好像完全把他納入自己人的範圍裡了。
這招來了一些非議,主要是集中在席恩的搭檔這一身份上的。
他見到席恩斬釘截鐵地讓那些質疑阿莫斯能力的人停止說這些帶有好惡傾向的話。席恩把書本放在桌上擡眼看人,背往後靠到椅背上的樣子算得上可怕。
那些人有崇拜席恩想和他搭檔的,也有單純的看不上阿莫斯這樣中下遊又沒有家世托底的學徒,以為席恩在助人為樂。
惹不起席恩,部分人就轉過來攻擊阿莫斯。
不過隻是單純的語言上的打擊,如果想要對阿莫斯進行身體上的傷害,先不說席恩會不會不高興,自己和加梅教授的關系就夠他們喝一壺了。
當然,也有人抱有純粹的擔心他的想法來找他。萊斯特不算,他非常建議阿莫斯綁上席恩。
是羅娅,她是那批剛入學接近他又遠去的人之一。
他們在圖書館遇見了。
羅娅手點上書脊,沒有看阿莫斯,卻開口道:
“你為什麼要和他一直待在一起?”
“我在問你,阿莫斯。”
阿莫斯側頭卻發現羅娅還在挑選着書籍,于是回過頭沒有做出任何應答。
她盡力維持因憤怒而顫抖的聲線,問:“做他的情人很開心嗎?”
阿莫斯終于望向她,冷冰冰地說:“你聽誰說的?”
“不需要說,”羅娅的聲音回歸平靜,“大家都有眼睛。”
“閉嘴吧,羅娅。我們不是那樣的關系。”
她停下動作,譏諷道:“原來你不想做他的情人嗎?我看着不像啊。”
羅娅抽出自己想要的書後,沒有任何停留的嫌疑,和阿莫斯擦肩而過,還留下來一句話。
“我等着你被抛棄,沒用的家夥。”
真是不知所謂,如果讓阿莫斯評價,他也隻會這樣說。他一點都不想回應羅娅,風涼話他聽的夠多了。绯色新聞也隻不過是風涼話的一種。
既然在别人眼裡已經接受了席恩給予的優待,那再怎麼樣解釋都已經于事無補了。和席恩在一起也隻是加劇這種印象。
在連續的協作任務中,但兩人的默契出乎意料的好,拿下了還不錯的成績。
還沒等阿莫斯高興,為成績,也為未曾想過的默契程度,席恩就給他潑涼水。
“不夠的,阿莫斯,我們還可以做得更好。”
席恩合書擡眼,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嗯,我知道了。你還真是用功啊。”
“怎麼說好呢,”席恩皺着眉頭,“這算是我最容易做到的事情了。”
“精進魔法水平可不是我的理想,”席恩搖搖頭,修正自己的說辭,“不對,我不像你,我沒有理想。”
“我小時候在福利性質的地方生活,因為有優秀的魔法才能會被優待,才按部就班地學習罷了。被家人接回去也沒什麼變化。”
阿莫斯先是捧場地拍拍手,說:“哇,好厲害。”
然後放下手,心想,肯定很辛苦。
可惜他的捧場隻得到了席恩顯而易見的不滿。
“哈,真是的……”
席恩異常的欲言又止,不自覺地緊張,這份緊張也感染到了阿莫斯,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阿莫斯隻能連着說了好幾句“對不起啦”來熄滅席恩的怒火,輕輕松松,沒有問題。
他看着席恩歎了口氣,羽毛筆尖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着桌上的紙張,别扭地向阿莫斯發出了邀請。
席恩邀請阿莫斯在夜晚去鐘樓附近。
怎麼了嗎?阿莫斯問席恩,他不理解為什麼會有這種請求。
“那裡很适合看星星……”
席恩沒有正面回答他,搪塞的意味過于明顯,但阿莫斯還是答應了。這點小事還是可以遷就席恩的。
他們進了鐘樓,席恩在兩人身上施了隐身術,一步一步踏上旋轉樓梯。
在阿莫斯擔心他不見還小聲地問他在哪裡的時候,手就被牽上了。
席恩的聲音從邊上傳來,他就在這裡。
兩人直接上了鐘樓頂部,席恩輕易地開了鎖,他解釋說這是阿瑞斯塔爾的特權。畢竟院長是他的叔叔,所以他先借一會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周圍的景象瞬間開闊了不少,随着席恩打了個響指,兩人的身形都顯現出來。他消除了隐身術。
“所以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席恩的笑意漸濃,注視着阿莫斯,手指卻還是不自覺地扣着紐扣,他沒有看上去那麼遊刃有餘。
阿莫斯等待着席恩的解釋,幾瞬呼吸間,他的臉上映照着忽暗忽明的紅光,把他透輝石般的眼珠顯得更加閃爍。
連他灰白的頭發都有點看不出原來的顔色了。
耳邊響起了幾聲歡呼,在遙遠的森林裡,有學徒在那裡嗎?還是說這是阿莫斯的幻覺,心髒被抛起來以做歡呼的彩帶。
呼吸一窒。
他轉過頭把視線投向突如其來的光源處,還懷疑是不是惡作劇,可扭頭才發現沒有一個視覺焦點。
整片天空都正垂落着火流星,把這個夜晚照得過于明亮,恢弘得令人無言。
席恩是想帶自己看這個嗎?
就在此時,席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很快下一次協作任務又要開始了,我們一定會拿下勝利的。”
是的,他雙人小組的搭檔會是自己,這件事早就說好了,他還把對阿莫斯不滿的其他學徒趕跑,說不會有任何變數,就是這樣。
“我下一年也還會是首席。”
對的,席恩在第一學年的表現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當之無愧的首席。
接着,席恩深吸一口氣,說道:
“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個感情問題想要請教一下你。”
有什麼問題是需要席恩向自己請教的嗎,他對自己的生活和學業從來沒有什麼疑慮,有什麼問題也很快就處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