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他!”紅玉嗓子破音。
後半截枝杈似被觸怒,在空中揮舞着與紅玉周旋,靠近火折卻又畏懼撤退。
可苦了被吊在樹上在空中無限轉體的魏重台。
“你放手啊!破鞭子不要了行不行?”紅玉要被他氣死,掉下來還有茂林接着,總比在空中被晃蕩死要強。
“你仔細看。”魏重台虛弱極了,“我腰被綁着,根本放不開。”
紅玉定睛一看,魏重台腰後是另一棵樹木衍生出的藤蔓,他若放手紅玉就會和兩條藤蔓一同糾纏,他不放手還能牽制腰後那條藤蔓。
原來如此。
紅玉決定速戰速決,她直直沖來,任藤蔓纏腰,用火折死死炙烤他們,火苗也順着樹枝點燃衣袍。
藤蔓終于碳化,一動不動僵死。
紅玉迅速脫下燃着的外袍,向無奈放手卻仍被另一條藤蔓牽拉的魏重台奔去,将外袍死死綁在他身後的藤蔓上,又将力竭的他扛在肩膀飛身落地。
“此地不能久留。”
幾人達成共識,看向四周,藤蔓延伸,樹木變換,來路已然不見。
“咱們是從哪條路來的?”李秀慧打個寒顫,“這也太詭異了。”
茂林背着昏迷的關象每面色凝重:“裡耶開宗劍派以來青木森就矗立此地,年深日久已不可考,植物有了靈智也不奇怪。”
虛弱的魏重台打開一塊小型司南,勺柄卻像四處亂轉。
“沒辦法了。”李秀慧聳聳肩,“看來隻能使出絕殺招。”
說着輕拍關象每臉頰,詢問他:“大哥,醒醒,你說咱們要走哪邊?”
關象每尚在迷蒙中,在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四向八方,随手一指:“西北,大吉。”
說罷又昏了過去。
紅玉不禁驚訝:“這是怎麼回事?”
李秀慧笑笑:“你有所不知,關象每出生占蔔世家,他們家都有這個天賦。現在雖不能給人算命避禍,可是問路吉兇還是做得到的。”
紅玉點頭。仙洲世家淵遠流長,有特殊的家族傳承并不奇怪,關象每的結論值得信賴。
紅玉和秀慧架起虛弱的魏重台,茂林一個人背起昏迷的關象每。紅玉點燃火折在前開路,一行人向西北方向走去。
關象每果然沒有說錯,順着個方向走去竟有一條小路。
雖然不是通衢,但有人走過,至少說明沒有那麼危險。
跋涉一天後竟然發現水源。
秀慧茂林前去補給,紅玉則在此照顧兩個傷員。
魏重台趁機低聲道謝:“紅玉仙友,我欠你一次。若有所求北海世家自當應允。”
魏重台薄唇泛白,筆直倚靠在樹幹。
即便低頭也是高傲的。
“有一個所求:日後魏兄要許我當面食用粗略之物。”紅玉随口道。
魏重台笑了,也許算不上笑。
他微微抿起嘴角,鳳眼上挑,明月照得他面龐發亮:“仙友,這可不行。”
夜晚的火堆點起。
幾人卻都睡不着。
關象每見不得氣氛沉凝:“都打起點精神來。生死關都過了,還有什麼可怕。”
“你還說。要不是你,哪來的生死關?”李秀慧嗆聲。
“這也難說。即便關兄沒有砍樹,今天也難免會有險情。”任務途中最忌人心渙散,茂林制止了李秀慧對關象每的指責。
“是我不對。”魏重台起身鄭重施禮,“重台未經調查匆忙定論,将各位緻于生死險地,十分慚愧。之後定然不會如此。”
大家都沒想到高傲如魏重台竟能如此輕易緻歉。
紅玉倒不意外,對高自尊者來說做錯事才是最大的懲罰。
魏重台雖然高傲但并不讨厭。
“算了。”關象每說,“今天我也做錯了事,咱們倆扯平了!以後就别計較了。”
茂林扶起魏重台:“魏兄反躬自省,實在難得。”
北海世家勢大,魏重台道不道歉,李秀慧都不會放在心上,因此也隻是笑嘻嘻擺擺手。
夜談還在繼續。
茂林猶豫半晌,還是沒忍住好奇:“紅玉,你白天可以驅使燃着的火折移動,那似乎也不是單純的火決,更像是火決和禦物決的疊加。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我念禦物決時,一直想着五行之火。結果莫名就有這樣的效果。”紅玉說着,随手撿了一根備用的柴薪。
可這次既不能禦物也無法點燃。
“看來是一時湊巧。”紅玉聳聳肩。
“湊巧也很厲害,說明你在法決一道天賦異禀。”關象每接話。
“紅玉,我聽說你在入通明閣之前就能使用靈力,和流雲師兄對戰竟然把他生生彈開,這也是真的嗎?”李秀慧八卦道。
“是真的,可不像大家想的那麼厲害。”紅玉苦笑,“我幼年病弱,幸得聞繹仙長以玉髓溫養丹田,這才有些靈氣。那天是陰差陽錯罷了。”紅玉搖頭,之事絕不能為外人所知,隻能用運氣好這樣萬金油的理由敷衍過去。
她說得坦蕩,李秀慧和關象每喜她不矯飾遮掩,不由親近幾分。
魏重台靜靜看着紅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