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傲末期靈魂九穿越渣反,衆人結陣誅殺冰哥——
——七在第一時間沒能認出九,後續的補償隻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冰九隔着血海深仇be;七九隔着不信任和認不出be——
——明帆絕對是九的迷弟,會堅定選擇九——
——柳清歌是直男,會為世間道義而拔劍,為恩情擺動——
——尚清華為胎穿,在修真界和漠北之間選擇蒼穹——
——存在黑化沈垣,沈垣在蒼穹山和冰妹之間投棄權票——
沈九剛踏入蒼穹山的時候,隻是打算去禁地取誅仙劍。十二峰主集結諸魔陣,配以上古禁忌誅仙劍,或能殺死一直跟着他的冰哥。
其實能不能他也不确定,因為他的世界裡,他離開局勢的時間太早了,隻知道所有人都死得幹幹淨淨。這個世界目前看起來很平靜,不知道衆人還活着沒有,也不知道故事發展到什麼地步,能不能遇見這個世界的‘他’。
“師尊?”
極其熟悉的聲音傳來,沈九扭頭看過去,是曠别許久未曾見過的明帆。
明帆啊,他的大弟子,聽說最後的結局是被小畜生丢到了萬毒窟。
小畜生告訴他這個‘消息’時,還專門跟他提了一嘴。在沈九在前往四派進行‘赴約’時,那個被他揍到不能下地的大弟子,拖着一身的傷疾帶領衆人守在峰底,即便是最後打不過也死死拖着冰哥的腿不讓他上山。
明帆是個忠心的。
“近來如何?”沈九有些貪婪和懷念的看着明帆,壓住了想摸一摸對方頭頂的手。故人相逢,總是有些傷懷的,雖說他的目的是取劍,可朝夕相處、最後為他送了命的弟子,又怎會不想念呢。
“挺好的。”明帆搖搖頭,神情是一貫的溫順恭敬,在看見沈九看着的他眼神時,不知為何眼神有些濕潤。一句有些不合身份的話語被說出:“師尊,這次回來,多住幾天吧。”
“嬰嬰很想你。”
“我..”情緒是能感染人的。沈九聽到這句話之後眼眶熱了一下,終究不再忍耐,輕輕拍在明帆頭頂:“傻孩子。”
說什麼嬰嬰想他,明帆自己就不想嗎?看這濕漉漉的眼珠子,就像是路邊被主人抛棄的狗崽子,在看見主人之後歡快的搖着尾巴,一邊小心翼翼的讨好着主人,一邊又連主人的衣角都不敢拉。
“師尊——”明帆瞬間委屈起來,流連的在沈九手心蹭了蹭,眼淚在眼眶中凝聚:“自從您将洛師弟捧在手心,就再也沒有摸過弟子的頭了...”
“洛..師弟?”這個名稱沈九并不熟悉,但看見明帆這樣的‘可憐’,下意識湧起不滿來:“他是誰?”
這個世界的‘他’,竟會為了其他人舍棄明帆嗎?
明帆眼珠在眼眶晃來晃去,悄摸的打量沈九神情,在确定‘沈九确實想為自己出氣’後,瞬間理直氣壯起來:“那家夥霸道的很,不僅不讓我們親近您,連屋子都不允許靠近!尤其是那張臉沉下來,吓人的緊!”
之前還可憐兮兮像個被掃出家門的奶狗,現在就跟戰敗的公雞似的,即便是打輸了也趾高氣揚的。這樣的反差令沈九瞬間笑了一下,心裡的沉悶輕快許多,因久别和誤入陌生世界的隔閡被悄無聲息間消除。
沈九輕拍了一下明帆的後腦勺,笑罵句:“再霸道能有你霸道?”
“我哪有!”明帆下意識移開腦門,下巴上挑,嘴皮嘟起來,做出個半仰頭的傲嬌不快來:“師尊一天天說我要收斂,我哪有天天給您惹事生非?”
“是是是,”沈九重新将人壓回手心,稍微加一些力氣,将明帆的頭發撸出亂毛:“也不知是誰沒事便喊為師善後。”
“那不都是之前的事嘛!”明帆立刻跳腳,跺着腳罵起來:
“那小畜生自從被您帶走,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不僅将其他人吓得死死的,還總是一副無辜的樣貌去您面前賣慘!白蓮似的外皮裡全是黑心,師尊您可不能再被他給騙了!”
小畜生。洛師弟。
這兩個詞一出現,沈九立刻如墜冰窟。瞳孔一瞬間擴散,臉皮繃得極緊。
明帆敏銳的注意到沈九的失神,立刻停下鬧騰的樣子,扶住沈九:“師尊?師尊?”手上毫不猶豫的立刻給嶽掌門與木師叔發消息:
“是弟子錯了,我不該罵洛師弟的,您别吓我啊!”
沈九有些脫力,在明帆的攙扶下坐在地上,确認自己剛聽到的消息:“你是說。”沈九艱難的組織語句:“那個‘洛師弟’,是之前柴房的小畜生?”
這個世界,比他想象的,更——離譜。
這樣的腔調太熟悉,這樣的無助與脆弱太明顯。
明帆本就是個精明的性子,隻不過是在沈九面前習慣了被寵愛的嬌憨。聯想到洛冰河被喊出柴房後‘沈清秋’的變化,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麼,簡直呼之欲出。
“師...尊.?”明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沈九,某些猜測他想過、卻不敢深究——如果那個人不是師尊,那麼他是誰,真正的師尊又在哪?
這樣會與他調笑打鬧、為他出氣,跟他站在一邊從不在乎‘以大欺小’名聲的‘沈清秋’,才是他記憶中的師尊啊。
腥臭的氣息被微風送過來,明帆還來不及反應,沈九猛地将他推開:“走!”
“走?”明帆迷迷糊糊的跌倒在地上,看着那道突然消失的青色身影,以及那道不對勁的氣息,慌慌張張的返回卻被無形結界彈回。
心中升起不妙,當即再次給掌門發消息。為了更加全面保險,這次連柳清歌也發送了一份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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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冰哥悠閑的緩步而來,看着坐在地上的沈九,伸手按壓着沈九這張願意與别人溫馨互動卻隻會與自己寒霜唾罵的嘴,心中湧起極緻的不快和一閃而過的酸:“和明帆聊的很開心啊。”
沈九努力将頭向後引,避開冰哥的觸碰。
冰哥猛地掐住沈九的脖子,勾起冷笑:“沈清秋,你忘了明帆怎麼死的。忘了是誰将他打個半死後丢下山門,忘了清靜峰被燒的那天,他被我扔下萬毒窟,死無全屍?”
沈九從腰間抽出修雅,反手将劍刃捅入冰哥心口:“小畜生……”他打不過對方,也弄不死對方,但無所謂,以傷換傷,或以死換傷,總能咬下對方一塊肉:“本尊關心自己弟子,何勞魔尊費心?”
這一句話正戳冰哥雷點,本來沈九與明帆互動他就很不滿,現在沈九又與他劃開界限,更是激起他的暴虐。考慮到沈九并不害怕軀體折磨,冰哥以事實為匕首,以話語誅心:
“是嗎?”
“可是沈清秋,你問他過得如何,你想為他打抱不平,你配嗎?”
“你别忘了,這個明帆可不是你的弟子,你的那個,早就被毒蟲吃的渣都不剩!”
“你還想為他出頭,怎麼,是覺得人家的師尊死絕了,這麼喜歡到處認徒弟?”
“小畜生!”沈九一腳踹在冰哥腰腹,趁冰哥拉開距離躲閃時肩膀向下壓,順着一旁翻滾後站立,修雅收回手掌,給自己疊加數道禁制與法術,舉着劍向冰哥刺去:“本尊如何行事,向來不需旁人指教!”
“是嗎?”冰哥抽出心魔劍,大量魔氣肆意傳播,連之前設下的屏障都被腐蝕幹淨:“看來【弟子】需要好好教一下【師尊】,何為【為人師表】。”
——
冰九互打。(這個打架就不用展開了吧)
——
蒼穹所屬出現大量魔氣,柳清歌剛趕到事發地,就看見黑霧之中對打的青色光芒與猩紅亮色。心中的某個猜想被證實,柳清歌拎着乘鸾上前,沖冰哥冷喝:
“洛冰河!說過多少次,蒼穹山不歡迎你!”
柳清歌擋在沈九面前,恨鐵不成鋼的瞪沈九一眼,接着向前與冰哥纏鬥起來:“吵架了知道回來了?”
“?”沈九莫名其妙的接收柳清歌極其護短且複雜的眼神,又在确認眼前之人是誰時,聲音很輕的念了一遍對方的名字:“柳清歌?”
他是親眼看見柳清歌死在自己面前,也因為柳清歌之死失去師門間的‘友愛’,更在四派聯審之時,因蒼穹山默不作聲,柳溟煙作證下,铛啷入獄。
可以說,他的人生之路,與‘柳清歌之死’脫不了關系。
而今看見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沈九有種時空錯亂、記憶散移的感覺。
“沈清秋,早就告訴你魔物不可信,既然鬧矛盾就回來,清靜峰的人,蒼穹山護得住。”
柳清歌邊與冰哥打鬥,邊隔着風聲将話語傳遞過來。雖然聽起來依舊冷硬刺人,其中的維護之意,卻是能輕而易舉的被人察覺。
沈九從沒想過,當他被冰哥纏上時,柳清歌會挺身而出。
雖然柳清歌确實是一個正義感爆棚的人。
但沈九與他之間,除了互罵互鬥互打外,向來是不可能和平相處的。
如今柳清歌毫不猶豫站在他面前,除了對面那個是魔族外,怕是這個世界的‘他’做了什麼,獲得了柳清歌的‘好感’。
想到這裡,沈九的眼簾稍微下垂,回憶起曾經的一段過往。
那是很早的時候了,在某次柳清歌被弟子喊下山時,嶽七又一次阻攔柳清歌想要暴揍他的動作,在勾欄之中對沈九說:
‘柳師弟其實人不壞。他并非針對你,他對誰都一樣。’
他反駁過,語氣尖銳而不屑:‘對誰都一樣?掌門師兄千萬莫要诓我。對你也是一樣?’
嶽七很有耐心,用那張永遠寬厚的臉和包容萬物的眸子盯着他,告誡他:‘你若是對他付諸一份善意,他就會雙倍回報于你。’
那麼。九最後做了什麼呢?
他完全不想理嶽七那些聽起來很冠冕堂皇但半點用處沒有的大道理,隻是冷冷的盯着嶽七的臉,想着這人不愧是掌門,即便是說句話都如此‘官方大氣’。
天天讓他改讓他改,可沈九憑什麼要改?他又不是沒試過,打井妖那次好不容易發個善心,最後的結果不是被所有人認為會在外偷襲同門,最後連出任務都沒人願意與他組隊嗎?
那些人說些什麼呢?說‘最強的戰神都敵不過小人的謀算’,說‘這樣的小任務無需沈峰主出手,他怕自己死的不明不白’,說‘他們實在不巧生了病,還望沈峰主一肩擔起,莫要誤了别人的事情’。
那時柳清歌還沒有徹底與他決裂,數次賭他的路想要問一個‘真相’。可那人的話語卻高傲得刺人,質問他為何要在外出手,難道這麼多年的同門之誼最後連後背都不能托付嗎?
沈九被氣的渾身發抖,最後一劍刺在柳清歌的胸口,告訴他‘沈某向來都想殺你,柳公子當真天真無邪,最好别讓沈某尋到第二次機會,否則以後都别想站着說話!’
于是沈九成為蒼穹山的異類,永遠自己出任務,永遠窩在清靜峰不出門,永遠是開會最後一個到散會第一個離開,永遠——背負着殺傷同門的罪名,被所有人锉脊梁骨。
想到那些,沈九狠狠抿住嘴角,将眼中的濕意眨去,沖嶽七發出不甘的質問:‘掌門師兄當真善解人意。隻不過他怎麼不先對我付諸善意,怎麼不先可憐可憐我?憑什麼要我先遷就他?’
這樣的過往數不勝數,大多是嶽七勸他與人為善,隻是沈九自負年少輕狂從不肯‘聽從’,最終落得個衆叛親離,在将自己落得跌落泥潭後,還讓嶽七為他賠了命。
眼眶有些涼意,沈九快速用衣袖遮掩了一下。
這個世界的‘他’,想來是将嶽七的話聽進去了,主動與所有人交好——連洛冰河那小畜生,都能給與善意。
或許,他本不該過來?若非他要去蒼穹禁地取誅仙劍,這小畜生怕是不會跟着他出現,這個世界——或許也能持續安定許久。
“清秋師弟。”
沈九剛用衣袖遮住眼睛,耳邊就傳來夢境中無數次出現的聲音。這樣的語調太過熟悉,就像是刻在骨子裡、流入血脈中一樣。沈九剛準備把衣袖放下,眼前瞬間蒙上溫熱的水霧:“七(哥)……”
話還沒說出口,嶽清源就關切的拉着他的袖子,看着沈九泛紅的眼睛,用一貫溫厚包容的聲音對他發出關心:“清秋師弟,這是怎麼了?”
當沈九遮住臉的袖子被拉開時,嶽清源看見了一雙帶着潮濕的眼。這樣的神情太過複雜,有着長途跋涉的疲憊、久别重逢的期待,以及,明知回不去卻依舊想努力握緊手中沙的悲傷。
痛徹心扉的疼痛如潮水般湧來,就像是有細細密密的針在他心髒上刺過。對方的眼眸帶着透如冰晶的脆弱,怯弱又執着的看着他,仿佛他在下一刻就會消失似的。
“别怕。”嶽清源下意識張口,抓着沈九的手腕,看見對方盯着自己的手背,突然鼻翼酸楚一瞬。就像是有根羽毛在他心間輕輕撥了一下,而這流落出的一絲光線,除了格外珍貴外,還讓人下意識閉上眼睛,害怕被渴望的火焰灼傷。
想到沈垣與冰妹已經結成伴侶,無論對方怎麼樣都是‘已經出嫁的姑娘’,嶽清源壓下心頭的異樣,露出兄長般的慈愛:“清秋師弟,蒼穹山永遠是你的家。如果哪天你累了,我會一直在。”
他看見對方的臉頰上,有一滴清淚落下。
對方嘴唇顫顫巍巍的嘗試着張口,最後卻閉上眼睛搖搖頭,渾身散發着一種用劣質物品換來珍貴回禮的無措和拘謹。
是錯覺吧。嶽清源告訴自己。
這種熟悉的沉悶,他第一次感受時,是已經消失的秋府,遲來的救贖與慌張。第二次,是沈九質問他為何不去尋他,那種無力反駁、不知怎麼開口的束手無策。
可,嶽清源還是失了分寸,拍了拍面前之人的手背:“小九,七哥一直在。”
他有種回到幼年和少年的感覺。那時的他們,隻有彼此。
‘是啊。’沈九感受着手腕上傳回的熱度,不敢睜眼。淚水已盈滿眼眶,這樣的‘重逢’過于珍貴,他曾幻想過無數次,也曾夢到過無數次。
隻有這一次,眼前之人,能回應他的伸手。
這個人與他世界的嶽七一樣,永遠都站在沈九的身後包容一切,永遠站在沈九身旁絮絮叨叨,乃至于到了最後——沈九最記恨的那句‘既然沒回來找我,為什麼不死在路上!’,嶽七都用命替他踐行了。
這不是他的‘七哥’,是這個世界的‘他’的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