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閑九 > 第6章 夢間

第6章 夢間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汪厚處這麼說,之所以戳到了安品鹿的痛處,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們中心改制成公務員編制也就十來年的事,之前是事業單位,所以考的人并不多,近兩年什麼浙大中文系本碩研究生都來了,但當年一個魔都大學來的法律系學生,單位珍視得和什麼似的。

小品初來乍到,就被這個氣氛淹沒了——有些飄。

她當初報考的是辦公室崗位,她雖然是法律系的,但法律沒學好。

原因是不喜歡。

中心在信息工程上摸索得早,什麼都是走在全國的前列,報銷發票用ocr掃描在現今已經是覆蓋全國各地,可在當時是“摸着石頭過河”,招投标的時候,汪厚處從北京風塵仆仆地趕過來,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這個項目他投入之後,無人問津,機器十萬一台,再做不了,就要上班還債了,問到後續維護的問題,汪厚處說,他既是老闆,也是程序員,也是維護員,要在S市把這個事兒落地了。

當時的一把手覺得他很誠懇,報價又低,就選了汪厚處。

所以汪厚處的生意有些絕地逢生的意思,也是從S市慢慢鋪開,漸漸在S省做開來,北京供一套房,供妻子女兒。

所以他對這裡很有感情,S市是他的福地。

有一次酒多了,他深情款款地說,這裡是他的第二故鄉。

小品進來了之後,因為985的錄取分數被捧得有些無邊無際,公務員進單位,并不一定按照當初的錄取崗位定崗,照例是下基層一年,再到各個部門輪崗一年,最後再定崗。那一年S市金保系統上線,新招一批公務員是下死命令全部投崗,所以下基層的事兒就抹掉了,輪崗到零報科的時候也正值汪厚處的人生低谷。

人生沒有閑情逸緻,也很少參與科裡的“讨論”。

有一次講到相親,小品在走廊上大聲說:

“我和爸媽說了,如果給我介紹二本以下的男人,可以,但是我不會給他生孩子。”

“為什麼?”

“因為二本以下沒有生育權。”

這話打擊了一片人,大家都默了下來。

汪厚處凜了一下,回頭,朝着小品一笑:

“那我可得好好謝謝我娘們兒,給了我本不該有的生育權。”

這個腦殘話現在給安品鹿播放一遍,她自己估計要發瘋,但是當年确實是這麼說的,今天說S大是個普通學校,明天說那個沒天賦。家裡給她在S市買了一套房,一下子覺得自己是個标準的社會人,天天和設計師吵架,和工人吵架,摳細節,午休時間坐在大廳的闆凳上吵,美其名曰是不打擾他人午休,但吵架的節奏都在耳邊。

旭哥每天午休摘眼鏡的時候,都要往大廳一瞥。

然後無奈地趴下去。

整個科室對她的前期印象很不好——

樓上有一位老師更是在她輪崗前神神秘秘地下來囑咐一句:

“小心點安品鹿這個人,心機深得很!”

成子钏和旭哥研究了半天,覺得她除了口無遮攔得罪人,實在不像有心機的樣子。

安品鹿的活幹得非常漂亮,發票審核尤為精準,報銷單開卷也整潔,學三個月,比幹活六年的人做得還要好。

當時的領導就有意留她下來。

事情也集中在定崗前後一天之内。

記得那天下大雪,中午食堂吃飯,大家都在讨論新一批公務員的定崗安排。

維姐把手機摸出來,一張微博截圖:

【MISS 鹿】艹NM!零報科!

“什麼東西?”

旭哥問。

維姐:

“你們科的,安品鹿,她定崗在了你們零報科,早上發她自己微博了,給樓上的人扒出來,現在全中心,包括領導都看見了,印象很不好!”

吃完飯,就看見鹿品安抱着膝蓋在風雪裡坐着。

頭埋在雙臂裡,哭得泣不成聲。

大家身在零報科,見有人定崗要罵娘,心裡都不是滋味。

但零報科确實也是中心最忙的科室。

安品鹿年紀小,也不計較,忙活一陣才把她拽回科裡。

安慰她定崗零報科也不是什麼壞事,大家都陪着她呢。

安品鹿聽了一會兒,把頭從手臂裡拔起來。

她的兩個眼珠有點像池塘裡的鯉魚。

眼眶大,珠子小,白眼球大,一哭紅血絲占地面積大,顯得特别的慘,事特别的大。

以為是定崗和微博截圖的事,說不是這個事,是裝修的事。

她斷斷續續地說:

“設計師裝修裡面有八千塊錢的賬目來去不明……我讓她解釋清楚……她不肯說,說就當給工人的小費,我說……給工人的小費可以另外給,但是裝修的明細要……要……弄清楚……她就說,年底了,裝修工人要發工資了,發不出來,讓他們到我……到……我家裡去要……”

“我和她剛,她打電話給……給……我爸爸,今天……”她說到這裡突然頻繁地哽咽起來,“說我……一個人在S市,說我一個人在家裡,工人……都是沒家室的……出點什麼事……說不好的,暗示……要什麼……我,……我爸聽了急了……要趕過來,今天大雪……他都不管高速公路封不封路了。”

汪厚處遍行大江南北,聽完哼笑了一聲。

“借他們個膽都不敢,讓你爸先回去,别在路上出事。”

成子钏:“設計師男的女的?”

小品愣住了:“女的。”

成子钏:“什麼地方人?”

小品:“就是S市人。”

成子钏:“多大?什麼公司的?”

小品:“就是裝修遊擊隊,經人介紹的,三十幾歲。”

成子钏,“有孩子嗎?”

小品:“有的,孩子上小學了。”

成子钏對她說,“撥電話。”

安品鹿原本機械式地答着,忽然用拇指快速地摁開手機,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遞了過來。

“妹子,”

成子钏控制着節奏,話音不疾不徐:

“我是安品鹿的姐,聽說你要找裝修工人強·奸她,要不……你現在來?我們現在就到她家門口等。”

成子钏擡了一下眼,衆人的眼神透露出一種驚異。

“哎呀,不是呀,是這樣的……”

對面很誇張地聲音。

成子钏轉了方言,嚴肅地說:

“妹子,我們都是S市人,他們家雖說在外地,這裡也不是沒人的,不然也不會考到這裡。妹子你也是女人,聽說你家裡也是有小孩的,拿這種事情恐吓沒有必要,你說是不是?現在也是法治社會,有事談事對不對……”

汪厚處聽着成子钏說話,眼皮子動了半晌,湊在電話機前,操了一口京腔:

“别他娘的那麼多廢話,她有小孩,查,哪個學校!我們也到學校門口等!老子我就不信這個邪了!”

成子钏聽到一半,掠了一點笑,将話機往汪厚處的嘴邊挪了一點。

對面一聽,立馬軟下來,開始賠禮道歉起來。

這個事兒最後是成子钏、汪厚處和旭哥三人出面給她解決的。

所以他們三人的友誼可以說是從這裡開始。

安品鹿在成子钏身上,看到了想象中的自己——不惹事,不怕事。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