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縱能幹猶有迹，語多難寄反無詞

預警：這章内是存在【九今日被冰所壓會陷入泥潭之中再無翻身】，在下一章會以死破局【如果今日之後無限悲慘，那麼九會在今天殺死敵人、或者死在今日】

——正文——

沈清秋心情很不好。

想來隻要是個正常男人，在肮髒地牢裡遇到原本身為弟子現在是負責看管你的另一個男人，這家夥還利用一種叫【天魔血】的東西控制住你不能動彈，剝了你的衣服要你跪伏與他，在露天暮地之上，想要跟你更深入交融。

都是想要弄死對方的程度。

而且，這個人已經作出如此惡劣的行為，居然還極有興趣的，擺出一副深情厚誼的暧昧表情，纏纏綿綿的喊你‘師尊’。

呵。

洛冰河但凡臉色冷一點，以他們兩人現在的關系來說，誰都知道洛冰河是正大光明的故意羞辱與他，告誡沈清秋這個戰敗者，曾經的‘師尊’兩字是多麼不堪入目。

即便是沈清秋實在逃脫不了，兩人真刀明槍直接幹，沈清秋也無非是比之階下囚成為更糟一層的床奴。

甭管洛冰河如何貶低他，沈清秋自然會罵得痛快。無論洛冰河動作如何粗暴，沈清秋隻将他當成折辱就是。

即便是其中參雜着些許歡愉，兩人都知道這隻是身體本能，洛冰河會肆無忌憚将這些反應當成‘戰利品’笑的猖狂，沈清秋會咬着牙即便是悶哼也不露出。

講真，這聽起來是有點慘，但願賭服輸、沈清秋無非是認栽而已，無所謂。

但——洛冰河現在卻一臉得到心愛之人的驚喜與好像看見最喜歡之人的珍重，搞得整個人看起來居然含情脈脈情深義重。

在兩人這樣互殺拼死的敵對關系中，一方滿身狼藉幾乎要被搞死、動彈不得虛弱無力，另一方在将人弄成這樣之後甚至打算更惡劣的從身心徹底占有、上了對方。

如果單純的将雙方當成敵人，沈清秋隻會覺得理所應當。可若是摻雜任何一方的‘感情’，那可真是惡心到家了。

尤其是，如果還是洛冰河這個‘戰勝者’作出這副‘我終于得到你’的滿足。

除了虛僞到自己都騙過，那就是實打實的心理變态。

如果此情此景洛冰河還跟沈清秋說一句‘我早就喜歡你很久，今天要将這份感情告訴你’……

沈清秋會直接惡心到胃部反湧想吐。

所以你的喜歡就是将最愛之人丢入牢籠嚴刑拷打、搞得對方滿身髒污遍體鱗傷，不僅沒有還手之力更是僵硬不能動，在如此不講究的地點行更加污穢之事。

這樣的‘真情’，是比上面所說的‘冷面’更讓人惡劣數倍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種【惡】，由于披着一層‘真情’的假象，遠比明惡更隐形、更割裂、更詭異、更可怕。

————

“師尊，你終于是我的了。”

将人深深攬在懷裡，貼在心口，一想到他即将完成的事情，洛冰河從心底湧出被驚喜填滿的餍足和極緻的興奮。

他從第一眼就喜歡上的人，在跨越這麼遠的時間經曆這麼多的事情後，他的身邊終于隻有洛冰河一個人，并且起連反抗都沒辦法了。

雖然周圍的環境不太好，彼此雙方的身體狀态都慘烈到近乎站不住，沈清秋身上連個能下手的好皮都沒有、洛冰河體内靈魔打架血液逆流，但——

沈清秋終于被洛冰河抱在懷裡無法掙紮，這件事是真的。

沈清秋面上染着漂亮的粉紅、黝黑的瞳仁中隻有洛冰河，也是真的。

即便眼神充滿了嫌棄、厭棄、惡心、反感等負面情緒，嘴唇閉得緊緊的，眉頭皺成幾道明顯的豎線，被觸碰到的位置一直在打顫，周身上下寫滿‘抗拒’。

沈清秋的拒絕之意溢于言表。

但他無法抵抗、也逃脫不了。

沈清秋隻能是洛冰河的，怎麼也逃不了的，哪怕施展千般手段萬般計謀也離不開的。

這就夠了。

雖然說……心底總有種止不住的失落和近乎無底的遺憾。

緊緊相擁的兩人的距離極近，血腥味與熱氣融合在一起，洛冰河在這些複雜的氣息中努力分辨，終是尋到一抹沈清秋身上的冷竹香。

這抹氣息太淡了，它隐藏與戰火的塵埃裡，被腥臭與腐爛遮掩，一次又一次随着皮肉的劃開被新鮮血液的鐵鏽味所覆蓋。

即便如此，它并沒有徹底消逝。

此時此刻，洛冰河終将它抓了出來，并且可以深深嗅上一口。

“師尊，弟子是真的，很想親近您。”

“當時您将我帶到清靜峰，弟子真的很開心。”

“能每天看見您，就是弟子感到最快樂的事情。”

“師尊，别拒絕弟子，弟子隻是想親近您。”

真誠又幹淨的眸子裡、認真又尊崇的表情中，是洛冰河再一次剝出來的真心。

這份心意在清靜峰被反複奉上，卻被踩得一塌糊塗；在無間深淵裡碾碎成泥，又被洛冰河小心端起縫縫補補。

而今，在幻花宮地牢之中，在沈清秋終于被洛冰河擁在懷裡時，洛冰河又一次将心中真情剝出來，捧到沈清秋面前。

師尊。

你在清靜峰時不願看我；

現在，你身邊沒有别人了，你隻能看我，你也必須看我。

不過在即将進行最後一步時，我可以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隻要你在此時稍微服個軟，哪怕是不要那麼抗拒。

洛冰河都願意将你從地牢裡撈出，以最端正恭敬的态度，陪伴在你身邊。

“師尊。”

洛冰河滿心期待的看着沈清秋，将人攬在懷裡的滿足和驚喜沖刷着他的認知，此刻他的眼眸中有亮晶晶的星光閃過，這是少年從始至終未曾改變過的執念。

隻可惜。

即便洛冰河如此誠摯的又一次将真心奉上，沈清秋的眼裡隻有一成不變的、滿到幾乎要溢出來的的負面情緒。

甚至比之前的反感厭惡嘲諷嫌棄更重。

就像是寒冬臘月中、一盆夾雜着冰塊的涼水将洛冰河從頭到尾砸落，少年滿心的歡喜與興奮生出明亮的火苗，洛冰河雙手捧着送到沈清秋面前，卻又一次被沈清秋踩得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