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社回來,魏青青就在家各種挑事兒,好像家裡所有人都對不起她。
看着她在家不幹活,那挑事兒的借口全都是她。
倒不是她不伸手幹活兒,二伯娘回到家和奶奶在廚房忙活,家裡的衛生,大多時候是魏媽來幹,她想伸手幫忙,魏媽不讓幹。
三伯娘的工作是收拾雞圈,活兒倒是也不是很累,家裡的雞和鵝鴨總共兩個圈,而三伯娘慣會偷懶就把活兒給了魏青青。
魏青青不拒絕,幹着活摔摔打打個沒完。
魏楠實在是不願意在家聽魏青青各種找事兒,按着原主的記憶,摸到魏爺爺的衛生院。
衛生院隻有爺爺一個赤腳醫生,魏爺爺在沒解放前在縣城藥鋪做學徒,後來在戰争中還給紅軍送過藥,魏爺爺的威望在周圍村裡還算有點兒威望。
這些年,魏爺爺一直一個人撐着衛生室,用魏奶奶的話說,吃飯沒個點兒,刮風下雨隻要有人喊,不管多晚都出門。
魏奶奶嘴裡牢騷,滿是心疼,偏偏魏爺爺樂在其中。
但逐漸年齡大了,魏爺爺有些力不從心,就把二伯家的三哥跟着爺爺幫襯着。
“楠楠怎麼過來了?”
魏楠剛露頭,坐在衛生院門前樹蔭下乘涼的幾個爺爺奶奶跟她打招呼。
“爺爺奶奶們在涼快呀。”
打過招呼,魏楠進了屋裡。雖然明面上叫衛生院,其實就是兩間房子,一間裡面放着幾張木床,辦公桌和幾張凳子,裡面那間是魏爺爺最重要的中藥櫃子。
三哥魏糧正在愁眉苦臉整理着曬幹的草藥。
這櫃子裡的草藥都是爺爺閑着的時候,到山上一點點挖的,藥品要到公社申請,可申請來申請去也就那幾個藥片和幾根針筒,沒别的東西,所以魏爺爺還是以中藥醫治為主。
“三哥,這甘草跟和梢要分開。”魏楠瞧着魏糧愁眉苦臉的把甘草根和梢混合在一起正往匣子裡塞,提醒道。
在旁邊切藥片的魏爺爺聽到魏楠的話,掀了掀眼皮。
正瞧着魏糧唉聲歎氣,把快滿了的匣子重新倒出來,一點點分。
“你真是個大糊塗蛋,你妹妹學了兩年都比你這學了五六年的強。”魏爺爺拿着秤杆子哐哐朝魏糧的腦袋砸了好幾下。
魏楠聽到那秤杆子敲打着腦殼兒的邦邦的響聲都腦袋疼,龇牙咧嘴的連忙伸手攔,“爺爺,别再敲了再敲,我三哥不是更傻了。”
魏爺爺狠狠地洩了口氣,低頭繼續忙自己的。
魏糧朝她龇牙咧嘴的做了個怪模樣,低頭繼續忙自己的,看了會兒這手法着實不怎樣。她每回都想出聲提醒,就想起魏爺爺拿着秤杆子打魏糧的情景隻好放棄。
眼看她忍耐打了極點,擔心等會耐心沒有再出聲爺爺惹得再生氣,伸手打魏糧。
打惱了魏糧弄得她裡外不是人可不好。
挪了個凳子到門口樹蔭下和村裡的爺爺奶奶們聊天。
可能是和爺爺奶奶一起長大的緣故 ,她格外喜歡和老年人待在一起。
“瞧瞧楠楠這個稀罕人勁兒。”剛坐下的,一個微胖的奶奶上手摸捏她的胳膊。
瞧着那奶奶有些萎縮的手,下意識反手握住她的手,輕輕摸了摸突出的關節,還有那肌肉萎縮内扣的大拇指,瞧着那模樣就像是生病了的雞爪有點兒吓人,但她不嫌棄。
拉過手,給她按摩着關節和肌肉。
按摩的空檔檢查了下她的手,手指關節有些風濕,大拇指萎縮的原因是習慣性抽筋形成的肌肉萎縮。
按照穴位順了下有些萎縮的神經和肌肉。
那奶奶頓時舒服的驚呼“哎呦,别說楠楠的手藝還不賴,我這手舒服了不少。”
那奶奶喜滋滋的很。
坐在那奶奶旁邊的胖奶奶說,“你這手還不是因為你長時間編草辮子累的。”
“哎,那有什麼辦法,也不能天天在家等着吃飯吧,兒媳婦兩天臉就翻了。”
魏楠聽着他們的聊天,手上的動作沒停,“也不能這麼拼命幹,你瞧瞧這手馬上就萎縮的拿不起筷子,到時候吃飯都是個問題,兒媳婦得伺候你吃飯還不更翻臉。”
結果換來老奶奶深深地歎息。“現在也就幹不動活,兒媳婦天天翻白眼,都擡不起頭來。”
“誰說不是,我都不敢在家。”那胖奶奶跟着感歎說道。
這婆媳關系就像天敵一樣,就算兒媳婦好也不會說句好話,這樣的天敵關系,她一向都是很少開口搭話。
“糧哥,把爺爺的銀針拿出來。”魏楠扯着嗓子朝屋裡喊道。
又對老奶奶解釋道,“奶奶,我給你紮幾針可以不?讓你的神經和肌肉松快松快。”
她沒說能防止肌肉繼續萎縮。
那奶奶倒是不在意,“你敢下針就紮就是,這天天抽筋兒,用你的話說,遲早得不會拿筷子。”
拿銀針出來的是魏爺爺,身後跟着出來看熱鬧的魏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