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早就計劃着逃跑。
防暴頸環隻有在他發熱期那天會被浦淮關閉。
如果他們在浦家,他沒把握逃跑成功。
偏偏浦淮帶他來了千裡之外的北城。
這裡沒有浦家全方位的軍事戒嚴,倒是方便了他逃跑。
離開那座别墅,他越走越快,最後跑起來。
知道浦淮的人會追上來,所以他沒下山,反而選了一條小路往山上跑。
隻要他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等到浦淮找不到他放棄尋找,他就徹底自由了。
冰天雪地,往山上的路并不好走,再加上他還發着熱。
這種時候行李箱倒成了負擔。
江可選了一棵分辨度高的雪松,把行李箱埋到了樹下的雪裡,然後繼續往山上爬。
直到他覺得已經走出夠遠了,喘着粗氣停下來。
他觀察了一下地形,找了一處背靠山石的地方,挖了一個雪窩爬進去。
他把自己塞進羽絨服裡面,就這樣安靜地閉上了雙眼。
好累。
好困。
鵝毛般的大雪降落,沒一會兒功夫把他上山的足迹掩埋。
就在他要睡着之際,一隻大手伸進雪窩,把他拎了出來。
“嘿,看我發現了什麼大寶貝!”
-
浦淮醒了。
睜開眼一瞬間,沉重的情緒一擁而上,險些把他掩埋。
他猛地坐起身,正給他換藥的護士吓了一跳。
“您醒了,您的精神海受了損傷,需要的靜養……诶,還沒輸完,您不能拔針。”
浦淮扯掉了手背上的針頭,不顧護士的勸說,大步往外走。
胸口悶痛,腦袋也一陣陣眩暈,走到卧室門口他險些摔倒。
他扶着門框,沉着臉問守在外面的保镖隊長,“找到了嗎?”
“我們的人已經聯絡了交通部門……”
“他沒走遠,”浦淮打斷他,“他還在山上,去山上找。”
他跟小白通感,他能嗅到山上淡薄的洋桔梗花香。
江可肯定藏在某個地方。
已經失蹤快四個小時了,外面冰天雪地,如果凍出來一個好歹怎麼辦。
他快步往外走,可身體不聽使喚,走到一樓,他雙腿一軟差點摔倒,被一雙大手及時扶住。
“少爺。”
管家帶着一身風雪而來,讓浦淮一時間紅了眼眶。
“燕伯伯,他走了!他不要我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管家無奈歎息,“别找了,我們回去吧,先生把您和鄭曉的訂婚宴安排到了後天。”
浦淮怒目而視,“誰讓他做的,他有什麼權利這樣做?!”
“我不走,我一定要找到他,他憑什麼離開我!我不會放過他,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管家一句“瘋子”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您去休息吧,如果精神海無法恢複,精神力也無法維持,江先生我替您找。”
浦淮抓緊他的手,“一定把他帶回來,求您,燕伯伯。”
成年之後他很少這樣跟管家說話了,管家不禁心軟,“好,我會把江先生帶回來。”
得到管家的承諾,浦淮再也堅持不住,雙眼一閉昏厥了過去。
-
溫暖舒适的房間一時間讓江可無法分辨自己身在何處。
燒已經退了。
這次的發熱期格外短暫。
他撐着身子坐起來,在床尾看到自己的行李箱。
“醒了?”
鄭詩安突然出現,抱着胳膊撐着門框笑意盈盈看着他。
江可抿緊了嘴唇。
當時是這個人找到他,把他帶下山。
“你想做什麼?”江可問。
鄭詩安:“日行一善,看你可憐救你一命。”
江可晃了晃手腕。
亮銀色的手環在他細弱的胳膊上晃蕩了兩下,上面的指示燈提示着它正在工作。
這是防暴手環,跟防暴頸環的工作原理一樣。
他摸向脖子,頸環已經不見,應該被鄭詩安用什麼辦法取掉了。
“巧合地出現,又巧妙的救我,還趁着我昏睡給我戴上這個,我并不覺得你是個好人。”
鄭詩安發出爽朗的笑聲,“沒錯,我不是什麼好人,救你,隻是因為你對浦淮來說很重要,重要到我可以用你跟他置換我想要的東西。”
江可滿眼不甘。
明明都已經逃跑了。
“這是哪兒?”
“我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