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惜晴被這聲音驚得一愣,往前望去,這才發現是謝祈安手中的弓弦勾到了一側的石椅。
謝祈安也仿佛是被這響聲驚醒般,往後又退了一步。
随即他笑了一下,提起手中的弓,撥弄了下弓弦。
“難怪徐二說夫人的話他都愛聽。”
杜惜晴:“那大人愛聽嗎?”
謝祈安手指一頓,接着回勾了下。
——嘣
又是一聲,他手中的弓弦嗡嗡震動。
謝祈安:“夫人有些聒噪了。”
杜惜晴:“不敢。”
可惜了。
見他又恢複成往日那般油鹽不進的模樣,杜惜晴明白這次應該是聽不到他說些心裡話了。
人與人之間,要說些心裡的話,可不是那麼容易。
尤其是謝大人這樣的人。
謝祈安:“夫人進京後,面見聖上照實說便好。”
杜惜晴試探道:“隻說私鹽那部分?”
謝祈安笑道:“尋常百姓與造反一事牽扯上,可不是什麼好事。”
聽到這,杜惜晴長松口氣,她怕的就是他讓她在這造反案中做人證,便是那些有權勢的臣子站錯了隊伍,都不一定有什麼好下場,更何況她這平民百姓。
“聖上會如何判罰我?”
杜惜晴繼續試探。
謝祈安:“夫人不是最會說些可憐的軟話。”
見他态度逐漸軟化。
杜惜晴:“……大人會幫我求情嗎?”
謝祈安一怔。
“夫人倒是慣會得寸進尺。”
杜惜晴再次低頭。
“奴家不敢。”
謝祈安冷哼一聲。
“我看夫人膽子大得很。”
謝祈安:“聖上明辨是非,隻是耳根子軟。”
說到此處,他吐出一口氣,似是歎息一聲。
這便是明示了。
杜惜晴:“多謝大人。”
“走罷。”
謝祈安揮手道,臉上難掩疲色。
杜惜晴從地上爬起,沖着他一躬身,後退着退出花園。
出了花園,她直奔廂房,從箱子裡翻出銅鏡。
都說食色,性也!
這樣一副好皮相自是用處頗多。
杜惜晴對着銅鏡左右端詳,未見傷口。
她一摸臉頰,略微有些痛意,但沒見血。
看着射箭倒是吓人,但下手卻收着力,杜惜晴心中好笑。
她算是發現了,這謝大人有時還真是嘴硬。
她翻了翻箱子,想找些膏藥。
雖說沒破皮,卻也刮出了紅痕。
這一來一去,很是廢了番功夫。
杜惜晴剛将膏藥一點一點塗抹開,就聽黃鹂清脆的嗓音自屋外響起。
“晴娘,你能吃雞蛋不?”
杜惜晴頓了頓,還未等她反應,黃鹂已經端着一個熱氣騰騰的碗進來了。
“這幾天老是吃肉,大人應該也是吃膩了,讓廚房做了些雞蛋。”
說着,碗被遞送至杜惜晴面前。
圓滾滾的白色雞蛋漂于淡黃色的糖水之中。
那是蜂蜜煮的雞蛋。
黃鹂:“我就沒見過你吃肉,雞蛋能吃麼?總不能一點葷腥都不沾吧。”
杜惜晴望着那幾個雞蛋,心中泛起了陣陣漣漪。
“這是哪位大人吃膩了?”
黃鹂一頓,似是有些莫名,但還是如實答道。
“是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