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祈安望着眼前被踢翻的木椅,一時間神情恍然。
這秋風伴随着那嘩啦的水聲不停地往他耳中直竄,好似帶來了潮濕的水汽,也将他的衣裳打濕,變得濕哒哒的。
這屋子不知怎麼的,熱得猶如那蒸籠一般。
令他實在是呆不住。
謝祈安眨了下眼,眼上不知何時挂了些汗珠,這一眨便淌了下來,又變得更濕了些。
他抹了把臉,抓起桌邊放着的刀,從屋内沖了出去。
實在是熱的令人心煩。
他幹脆抽了刀,在院中舞了起來。
他揮舞得極快,刀身猶如紮入風中,将那風都撕扯出嗚嗚的聲響。
這般,終于是再聽不到那嘩嘩的水聲了。
謝祈安不知自己舞了多久,直至那嗚嗚風聲中忽地傳來一聲。
“大人……”
于是他便一僵,手上的動作猛得頓住。
“大人。”
又是一聲從身後傳來。
謝祈安劇烈的喘着氣,胸中心髒怦怦直跳。
也不知是這揮刀揮的,還是因别的什麼。
他轉過身。
就見那身後的木門半敞着,一道人影正立于門前。
“更深露重,大人早些歇息吧。”
謝祈安一時怔然,瞥了那人影一眼就側開眼,目光落于地上的影子之上。
本就沒由來的心煩意亂,見了她愈發心煩。
如此一來,他開口嗆道。
“我什麼時候歇息,與夫人何幹?”
這一句冷硬的話甩出來,他見地上的影子一顫,随即他擡起眼,便見到她側過臉,似是被他這話刺到了。
以往他是根本不在意這個,今兒卻覺着……不太舒服。
他幹硬的又抛出一句。
“……夫人也早些休息。”
說罷,他将刀插入鞘重。
等天一亮,我便要換個屋子去住。
謝祈安下了決定。
這一番鬧騰,弄得他渾身濕透。
謝祈安也懶得命人去打水,幹脆走到井邊,自己打了一桶水身上往身上澆去。
這夜裡的井水冰冷刺骨,瞬間将那燥熱澆滅,也令他漸漸的冷靜下來。
雖說他先前沒注意過她,可卻也不是聾了。
以往總沒聽過她洗澡發出這般大的動靜,也鮮少見着她晚上沐浴。
這……
謝祈安回過味來。
他當即将手中的木桶甩進井重,轉身直往蘭房去。
這婦人竟敢戲弄他!
謝祈安一腔怒火在見到端坐于書案前的杜惜晴更甚。
“夫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話音剛落。
他見着杜惜晴起身,往前走了幾步,随着她的靠近,那酸梅的香氣也漸漸襲來。
他這揮了許久的刀,也是肚中空空,被這酸梅味勾着竟有些饑渴之感。
謝祈安心中更是惱火。
“夫人準備的真是充足。”
她停下來腳步,跪了下來。
她這一跪,又是向前一撲,就跪在了他的身前。
靠得如此之近,令他險些往後倒退一步。
但謝祈安還是立在原地。
他可不想被這婦人看低。
“大人……不是奴家準備充足。”
說着她往上擡眼,那眼睛便是往上一勾。
謝祈安隻覺她眼中仿佛是長了鈎子,在他臉上勾了一下。
可這人不都是一雙眼一個鼻子一張嘴嗎?
謝祈安望着她。
那燭光印在她的臉上,朦朦胧胧……卻也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