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悅來客棧那晚的賊人!
一擊不中,那人提刀又砍,一柄鋼刀被他輪得又快又狠。能使此等刀法定然是個練家子。在他刀下,本就不擅習武的兩人幾乎隻有躲閃的餘地,甚至幾次被那刀鋒險險砍斷發絲。
得想辦法,再這麼下去,等到體力耗盡,她同路舒隻有束手待戮的份。又勉強躲過一刀,談黛試着平複了急促的呼吸,盡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判斷當前的形勢。
路舒的身手比她好,但亦不足以對抗這老辣的刀客。她袖中尚有一包迷藥,但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縱使灑出去了,也很可能會灑空。
為今之計隻有先奪他兵刃,再做其他打算。
幾息間,她一把扯開披風的帶子,同路舒迅速交換了個眼神。路舒對她略一點頭,側身再次躲過一招緻命攻擊。
就是現在!
趁着那人舉刀欲再砍,她将棉披風猛然一抖,朝刀客頭上罩去。那披風呼啦展開,像一張大網迎面撲向刀客。那人刀勢已出,來不及收招,刀刃劈進厚實的棉布裡,一時竟被纏住。
路舒早已抄起地上的半截木棍,默契地砸向那人持刀的手腕。
“咔!”一聲悶響,那人吃痛,悶哼一聲,五指卻如鐵鉗般一緊,竟未松刀!
“就這點本事?”他獰笑一聲,刀鋒一絞,纏住的披風瞬間被割裂,棉絮如雪片般炸開。
路舒見狀不妙,再揮棍橫掃,可這次對方早有防備,矮身一讓,反手便是一刀。
刀光如電,路舒的棍子頃刻之間斷成兩截。他胸前衣襟亦裂開一道血痕,被逼得節節後退。
談黛心頭大駭,抄起地上的碎石正要砸下,卻見那人身形一晃,已逼至眼前。
“砰!”一記肘擊狠狠撞在她肋下,劇痛炸開,她眼前發黑,踉跄着栽倒。
那人的刀尖抵住她的咽喉,冷笑道:“上次居然被你騙過去了。”
路舒咬牙抽出袖中短刃,還想與其再戰,那人卻頭也不回,語氣森然,“再動,她死。”
路舒手下一僵,緩緩收回動作。
就在這危急時刻,但聞不遠處的樹叢中沙沙作響,那人側目而視。眨眼之間,另一邊的槐樹後,一柄樸刀飛出直取其咽喉。
那人提刀格擋。
“铛!”金屬的劇烈碰撞後,樸刀斜插入一旁土地,發出嗡的鳴響。
談黛趁機從那人手下逃脫。
與此同時,先前有響動的樹叢中響起一聲響亮的“合吾!”*
談黛與那人眼中同時閃過一絲異色。這是江湖中镖師行路時喊的口号,看來是他來了。
隻見趙捕快與周捕快分别自槐樹後與樹叢中現出身來。
“你不會以為路大人沒留後手就來這荒郊野嶺吧。”周捕快慢慢朝他逼近。
“五虎斷門刀,這位朋友想是打北省來的吧。”趙捕快胸有成竹地道。
“你也是江湖人?”那人一雙招子極亮,謹慎地将鋼刀護在身前。
“曾經是,如今為了妻兒老小金盆洗手多年,可道上不少人還認我這個朋友。”趙捕快答道。
“大概他們也想同你這般,甘做朝廷的鷹犬。”那人嘲諷道。
趙捕快面無表情,對他的說法不置可否。
辜老漢在北省樹大根深,此人若是知道自己險些殺了他的義女,不知會作何感想。
“雙拳難敵四手,你今天殺不了我,”路舒沉聲道,“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若不想百年後子孫罹殃,最好順應時勢,莫做無謂之事。”
那人冷笑一聲,躍入林中,不消片刻便沒了蹤影。
路舒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