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愛。
“忘了拿睡袍,我以為你不在房間。”他語氣理直氣壯,動作卻慢悠悠的,邵成章走到開放式衣櫃那邊拿睡袍。
剛剛那一幕像被烙在腦子裡一樣,越是不想想,畫面越清晰。她低聲罵了句“變态”,結果那邊傳來一聲輕笑。
“你說什麼?”
“……我說你快點穿衣服!!”
“穿好了。”
沈灼确定自己聽到他笑起來發出來的氣音了,她又氣又尴尬,自己剛剛的樣子好像和沒見過世面一樣……都快三十的人了,誰還沒看過幾個裸.男啊。
她又不是沒盯過男藝人現場拍雜志,有時候要求他們上半身半裸也很正常,她以前盯着電腦看圖選圖就從來沒有這種氣血上湧的感覺,在網上刷到露胸肌腹肌的博主也淡定極了,怎麼剛剛就被驚吓成那樣啊……
如果再來一次,她絕對不會被吓得大叫,而要裝作很淡定地上下掃視他一眼,而後冷冷地說:“也就一般。”
可是沒如果……她忿忿地躺下,下一秒手一伸就關了卧室大燈,“困了,睡覺。”
邵成章在黑暗中彎了下嘴角,和她說了聲“晚安”。
*
第二天簡單吃過早餐,邵成章開車帶着沈灼和買的大包小包去了遲女士家。
沈灼本以為遲女士雖然責怪自己結婚先斬後奏這事,但是對邵成章應該還稱得上喜歡,畢竟是她看中他要自己去相親的,今日相見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從邵成章進門,遲女士對他的态度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完全不似先前花式誇獎時的滿意。
邵成章和遲女士打招呼,猶豫再三,還是跟着沈灼喊了聲“媽”。遲女士“哎呦”了一聲,“可千萬别這麼叫我,這茶我都還沒喝,着什麼急改口啊。”
沈灼皺了下眉頭,邵成章愣了下随後微微一笑,說道:“那還是叫您遲阿姨吧,第一次正式見面,這是給您帶的見面禮,希望您喜歡。”
遲女士随便拎起來一個紅色禮盒,盒子上金色燙金印着“日本網鮑幹”。這盒十頭網鮑,就要八千塊。
遲女士看了看撇撇嘴:“現在日本核廢水排放這麼嚴重,誰還敢吃那邊的海物啊。”
她又拿起一盒看,是野生海參,打量了一眼嫌棄道:“現在哪有什麼野生海參,都是人工養好苗扔海裡的。”
小兩百一斤的黑刺王榴蓮,遲女士是愛吃的,然而現在她卻擺擺手:“吃不了吃不了,醫生說了我血糖有點高,可不讓我吃這些高糖的水果了。”
沈灼的臉一點點沉下去,“媽,你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幹脆我們拿回去退了得了,還省錢了。”
遲女士瞪她一眼,“怎麼,他給我花點錢你還心疼了?”
“遲阿姨,沈灼不是這個意思。”邵成章幫忙解釋。
“她是我生我養的,我能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嗎?”遲女士一點沒給他面子,轉身就往廚房走。
沈灼有些尴尬地對邵成章笑笑,就算遲女士再不喜歡他也不用這麼當面駁人家吧。
邵成章搖搖頭示意沒關系,問她東西放哪兒合适。她直接提起來兩袋子進了廚房,邵成章拎着剩下的跟在她身後。
“你先在客廳坐一下吧。”她趕他出去。
邵成章很聽話,說了聲好就出去坐着了。
沈灼轉身,壓低聲音對遲女士說:“媽,你這是幹嘛啊。你不喜歡人家也不用這樣甩臉色吧。”
“我這都是為了誰好啊!也就你傻,他說要結婚你就傻不拉幾的和人家領證啊!你見過他家裡人了嗎,知道什麼情況嗎?彩禮提了嗎?婚禮辦了嗎?這都是保障你知不知道。”
沈灼無奈地歎口氣:“媽,我倆說好不辦婚禮,也不要彩禮和嫁妝。”
聽到女兒這話,遲女士擡手直接一巴掌拍在沈灼小臂上,“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傻閨女!我吃過的虧還不夠讓你長腦子嗎?當初我就是什麼都不要,就這麼從家裡跑出來跟着你爸來到了這,結果呢!”
“媽,你快小點聲吧,生怕他聽不見!我和邵成章結婚和你們不一樣。再說你給我的前車之鑒就是不要結婚,不要靠男人過一輩子,而不是企圖讓我找一個好男人。你連沈複榮人品都沒看透,就能保證你能看透其他男人嗎?”
遲女士被沈灼氣得結結巴巴,偏生她還沒什麼能反駁的,她轉身推開門出去了。
沈灼心煩,從購物袋裡拿出來幾盒櫻桃和藍莓洗了洗,她嘗了一顆,不酸也不甜,幾乎沒有什麼味道。現在才五月初,根本不到吃櫻桃的時候,又貴又難吃,偏偏還有邵成章這樣的冤大頭買。
沈灼端着水果來到客廳的時候,遲女士并不在客廳,沈灼找了一圈人,發現她正在洗手間手沖洗拖布。
遲女士熟練地将拖布夾在拖把上,拎着就出去開始從客廳開始拖地。
“媽,你又幹什麼?”
“前幾天身子感覺不大利索,這家也沒收拾收拾,裡裡外外都是灰。今天有客人來,我總得拖拖地。”
沈灼簡直無語,語氣不耐:“那我給你找個鐘點工過來打掃不就行了?”
“就這麼大點地方還用找人打掃嗎?這時候你又不心疼錢了?”遲女士也沒好氣道。
邵成章聞聲過來,對着遲女士說道:“阿姨我來吧,您坐着休息就好。”
“行,那小邵來吧,小夥子總歸比我有力氣。”遲女士一點也不客氣,立即停下将拖把遞給他,“卧室陽台也髒了。”
邵成章應聲答應。
沈灼一把握住拖把,“你不用做這些。”他怎麼算都是客人,哪有主人讓客人來家裡做家務的?
“沒關系,應該做的。你去和阿姨坐着聊聊天吧,我很快就拖好了。”邵成章對她溫柔地笑笑。
沈灼突然别開眼睛,避開了他的視線,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他笑起來怎麼這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