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她的描述,白蘇恍然大悟,“這不就是鍛石嗎?山上就有”。
兩人合力從山上背下來了大半背簍鍛石,碾碎了撒到村子裡的角角落落的同時,江籬還将自己在山上割的艾草挨家挨戶的給送上門,叮囑他們每日在家中燃燒的同時,還不忘囑咐“千萬不要再喝生水,一定要燒滾了再喝”。
拄着拐的老太太癟着嘴說,“哪有那麼多柴火啊”。
柴米油鹽,柴當首沖,要不然花錢要不然出力,哪有那麼容易就能得到啊。
接二兩三的問題急得江籬頭昏腦脹時,昏迷在土炕上的人醒了。
當時江籬去給村子裡的人送藥了,茅草屋裡隻有白蘇一人,杜衡看着她推門進來,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白?白師妹?”。
白蘇扶着他坐起來,“可不就是我,你怎麼出來了?難道谷裡出事了?”。
杜衡虛弱的臉上泛起一陣苦澀的笑意,“沒,沒有事,你别擔心”。
“那你不應該在師父身邊學習針刺之術嗎?怎麼跑到外面來了”。
“咳咳咳咳咳”。
看他咳得撕心裂肺,白蘇趕緊放下藥碗給他拍背,“你别急,别急,慢慢說”。
杜衡怎能不急,他是他們這一代裡最有天分的一個,還未及冠就被師父選中帶在身邊教導,成了所有人的大師兄。
某日他和師弟出谷采藥,路上卻被劫匪打暈,醒來後随身攜帶的銀針就不翼而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錠金燦燦的金子。
而這錠金子也正是他導緻他落水的罪魁禍首。
他一臉死氣的對白蘇說,“師父說,銀針都守不住的人不配做她的徒弟,我就出來了”。
白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谷中一共就兩套銀針,尋常弟子别說觸碰了,就連看一眼都得碰運氣。這麼珍貴的東西,他竟然把它弄丢了,罪孽實在深重。
“我聽說魏王殿下身邊有位醫術了得的神醫,我就想去和他比試比試”。
白蘇大驚失色,“你忘了谷中的規矩嗎?竟往皇家人跟前湊!”。
藥谷弟子有四不救。
不信醫者不救。
病入膏肓者不救。
違背天道者不救。
皇家世族不救。
他的腦子是和銀針一起丢了嗎?竟然主動往皇家人身邊湊!
師叔的前車之鑒從才過去幾年,怎麼就忘了呢!
她比杜衡大上幾歲,又自幼照看他長大。一闆起臉他不自覺的就虛了,但他又自認醫術比她高超,虛了一瞬後梗着脖子反駁,“我,我現在已經不是藥谷的弟子了”。
看白蘇氣的額上青筋直跳,他讨好的拉住她的手,“此番多虧了白師妹,哦不,現在要叫師姐了,要不是師姐,我怕是已命喪黃泉了”。
“不是我救的你”,白蘇扶着他躺下,“你如今最要緊的就是趕緊養好身子,至于師父那邊,等此間事了了,我與你一同回谷求他老人家原諒”。
她将大雷村的情況與杜衡詳細說了後,苦口婆心的勸說,“師父看在你救死扶傷的份上,說不定會再給你一次機會”。
杜衡心想,就以那老頑固的性子,就算真給他機會,怕也隻能做個普通弟子,要想再像從前那樣做大師兄怕是不能了。
心裡如此想着,他面上卻做出一副聽話的表情,“多謝師姐”。
“在外不要叫師姐”,白蘇提醒道。
“知道了,師兄”,杜衡叫住要離開的人,“對了白師兄,救我的人呢?我既醒了,理應向恩人道謝”。
“江籬去村裡送藥了,等她回來你再謝也不遲”。
江離。
扈江離與辭芷兮,納秋蘭以為佩。①
這鄉野之地怎會有如此雅緻之人,怕不是都是巧合吧,杜衡正想着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道空靈悅耳的聲音,“白大哥,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