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這是什麼情況!
拂曉揉着太陽穴,顧不上管畢涼那副惡心的嘴臉了,她迅速分析着眼前的局面,擁帝派的核心人物是姜綸,其他人唯姜綸馬首是瞻,此時姜綸不在,百姓偏偏挑這一天攻打上來一定是得到了其他臣子的授意和教唆,這自然也是姜綸的意思。
拂曉的心涼了半截,莫非真要如永安新帝所說那般,他要親眼見證業國從内部開始垮台,坐收漁翁之利?
可惡,拂曉咬着嘴唇,心裡升騰起一股深深地無力感,現在還能怎麼辦,百姓即将攻打上來,估計殿前侍衛的調動也是擁帝派那幫人幹的,他們是一定要親眼看着業國覆滅心裡才痛快是嗎!
“哈哈哈......”
事已至此,已經無法挽回了。
她聳動着肩膀,低低蒼涼地笑着,紅着眼眶一一略過得意的擁帝派衆人,“吾知道,你們早已意見不合分為兩派,隻是,你們所謂的擁帝派,姜綸究竟給你們許了什麼好處,讓你們死心搭地地當賣國賊!”
或許是見拂曉和新帝派大勢已去,擁帝派的人也沒什麼顧忌,冷笑道:“業國地少人稀,窮困潦倒,每個月的俸祿就那麼一點點,誰願意在這呆着,相國公答應我們,隻要我們按照他的計劃來,事成之後統統遷往永安國,了卻永安帝心頭一樁大事,永安帝會給我們加官進爵,有我們少不了的好處,到時候,誰還會記得什麼業國。”
原來......就是為了一點可憐的錢财,他們竟然可以舍棄人性,幫助敵國來消滅自己的國家。
那是生養他們的國家啊!
最終,人為财死,鳥為食亡。
“你們太可笑了,”拂曉搖着頭,腳下向後退去,她擡起手,指着他們,“是,永安國地大物博,國力強盛,可是他永安帝憑什麼給你!憑什麼會給你們這樣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們覺得能為了一點小錢就串通别人滅了自己國家的人他永安帝敢用嗎,你們連自己的家都可以不要,他憑什麼就信你們日後就不會為了更大的利益而滅了永安國,這種哄人的話你們居然都信了,呵呵呵呵......”
“你一介女流之輩懂什麼!”
擁帝派有人就是看不慣拂曉這樣死到臨頭了還故作高傲的人,“我們若不是已經拿到了銀兩珠寶,誰會平白無故替别人做事,倒是你,跟在這個昏君身邊委屈了吧,不如跟我們一起去永安國,說不定永安帝能給你封個妃子當當,你說是不是啊,帝後娘娘?”
他說着就要上手去拽拂曉,但隻聽“嗖”的一聲,空氣中寒光一閃,下一秒便血水四濺,那人伸出的手飛在空中,摔在地上。
拂曉最終還是沒忍住,左耳上灼熱的可怕,她心念一動,下一秒手裡便多了一把仿佛覆了一層霜雪的劍,劍身瑩白通透,卻微微散發着淩厲的光,她手比腦快,幾乎是剛一出鞘便斬斷了那人的手臂。
這劍好鋒利。
溫熱的血迸濺在她臉上,她顫抖雙手,看向那把劍,上面滴血不染。
三尺水......她以為它會是藍色的,沒想到竟比寒冬裡的雪還要晶瑩三分,純白無暇。
眼前這一幕發生的太快了,整個參議殿内誰也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出,靜默了幾秒,那被斬斷了手臂的臣子慘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恐慌的氣氛瞬間蔓延到每一個人心中,不論是新帝派還是擁帝派,有人向門口跑去,拂曉劃過長劍,一道鋒利的白光快人一步封鎖住殿門,任憑他們如何呼喊拍打也紋絲不動。
“救命啊!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們!”
官員們像跳到了岸上的魚一樣掙紮着,眼見拂曉提着劍一步一步的像他們走來,擁帝派的一位官員崩潰了,他雙膝一軟,不住的磕頭,發出“咣咣”的響聲。
“您饒了我娘娘!您饒了我!我不想死啊!”
那人說着,下身一抖,一股難聞的氣味兒從他身上傳出,竟是吓得尿了褲子。
拂曉手起劍落,利落地将他一劍穿心,肮髒的血液糊住了她的睫毛,她卻不在意,喃喃自語道:“為了一點看不見摸不着的蠅頭小利而出賣國家者,不殺了你我都愧對這幾個月來的榮華富貴。”
文臣們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一動也不敢動,沒想到拂曉真敢在最莊嚴肅穆的大殿裡當衆殺人,武臣們苦于武器不在身邊,不敢輕舉妄動。
幾個瞬息間,已有五六名叛國賊命喪于拂曉劍下。拂曉像剛從地獄裡爬回來的惡鬼,鵝黃色的裙擺浸滿了猩紅的血液,參議殿内血流成河。
有一位武官再也忍受不了,大喊着要與她拼命,隻見下一秒,叫喊聲戛然而止,他的頭身首異處,咕噜噜滾到一邊,眼睛還眨了眨。
“你們都這樣......要寶若怎麼辦......”
她分明是在哽咽,可是手中動作愈發狠利,她一劍封了對方的喉,滾下淚來。
“寶若将業國看得比他性命還要重,現在全都完了......全都完了!”
她嘶吼着,寒光一閃,雪白色的劍氣劃過大殿,将前面的幾個人攔腰斬斷。
“娘娘您饒了我們!我們真的再也不敢了!”
短短幾分鐘内,八十多位文武官員僅剩下十幾人還能喘氣兒,他們吓得肝膽俱裂,絕望地縮在門口。
“來人救救我們啊!來人啊!”
拂曉一步一步緩慢地走上前,到了這時候,她已是滿臉淚水,她狠狠地将劍貫穿一人的身體,“你們還有什麼臉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臉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
她踩着八十多人的屍體,趟過粘膩腥臭的血河,終于搖搖晃晃的走到最後一人跟前,那人已僵在原地,一動也動不了,拂曉雙手持劍,從天靈蓋處刺入,她顫着手臂,良久,從喉嚨中發出一聲尖銳的悲鳴,将劍猛地抽出。
她好像這才回過神來,看着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頭發,衣裙,淚水沖刷不去臉上的髒污,仿佛從此刺在了她的面上,永遠提醒着她犯下了怎樣不可原諒的滔天的罪孽。
可是三尺水,依然瑩潤雪白,幹幹淨淨,仿佛不曾經曆過這一場兇殘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