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倒覺得,世界上應該是有神鬼的。”卓憐爾用小刀開了一個生蚝,放在拂曉碗裡。
“是嗎?”拂曉被他的話拉回神,一口吞下生蚝,眉頭頓時皺起來了。
不好吃。
“我說不上來,但是世界那麼大,有什麼東西我都不覺得奇怪,不過還是無神論者多一些吧。”
拂曉歎了口氣,可能就是因為無神論者太多了,再加上現代人生活節奏相當的浮躁,已經很久沒有人飛升了。
不過這不是她該擔心的,順其自然就好。
何況,沒有人飛升才好呢,這樣大家就不必擔心會失去一個熟悉的朋友。
吃過飯才中午兩點鐘,這個時間可不敢下海遊泳,非得脫一層皮不可,三人就回到别墅裡鬥地主消磨時間。
“要不起。”拂曉眼睜睜看着農民們翻身把歌唱,隻好唉聲歎氣地往自己臉上多貼一根紙條。
“鬥地主太沒意思了,幹脆把潮汐叫來打麻将吧。”拂曉洩氣地躺在地毯上。
“不值當的,特地從大老遠飛過來就為了來打個麻将?汐姐知道了不得把你罵一頓。”卓憐爾快速地洗牌,頭也不擡。
拂曉頓時覺得有苦說不出,總不能直說上一秒喊了她下一秒就能到吧,卓憐爾肯定會把她揪去醫院看看腦科的。
“我看看,”向晚瞅了眼櫃子,“大富翁、飛行棋和真心話大冒險選一個玩吧。”
“大富翁一局時間太長了,飛行棋靠運氣我肯定不行......真心話大冒險吧。”拂曉哼哼着。
“就從全場最高的人開始!”拂曉突然來精神了,盤腿坐起來,高呼一聲,爬起來倒酒。
不知道這個時候問清晚晚身份的話他會不會真的說出來。
當然了,拂曉不會問的,玩遊戲嘛,何必那麼認真。
“好吧,那就從我開始。”
向晚無視了她的耍賴皮,笑吟吟地抽了一張牌出來。
“大冒險,右手邊的第一個人給自己撓癢三十秒且不能笑出聲。嗯,這個沒有難度,我身上沒有癢癢肉。”
向晚把外套脫了,向卓憐爾招招手,“撓吧。”
老天爺!
白色襯衫包裹着精壯緊實的軀體,領口第一個扣子被解開,其中豎直的深色溝壑在雪白的肌膚間格外顯眼,逐漸隐匿在看不見的地方。
他雙臂撐在茶幾上,挽起的袖口下肌肉線條優美而流暢,在皮膚下微微滾動。
拂曉佯裝坦然地目光緩緩下移,可惜襯衫一點也不透明,她隻能看到他逐漸收攏的腰臀藏在黑西褲中,貼身的衣物如山丘般起伏,虬結的肌肉若隐若現。
就算看不到她也能想象出來他腹肌的模樣......
為什麼會有人會好看成這樣!
拂曉咽了口口水,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向晚将她面上變換的神情盡收眼底,微不可察地彎彎唇角。
他是真一點癢癢肉都沒有啊,任憑卓憐爾撓他哪個地方他都不動如山,表情坦然,反而累得卓憐爾自己一身汗。
“到你了小桌子。”因為沒有看到向晚窘迫的模樣,拂曉悶悶不樂地趴在小茶幾上。
“真心話,上一次出醜是因為什麼事情。”
卓憐爾“啧”了一聲,“期末考試之前有一天,我寫卷子寫睡着了,刑天真那個神經病往我臉上畫了個大王八,還讓我從一樓到六樓全部遛了一遍。”
“我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拂曉指着他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爆笑,“我怎麼不知道!”
“廢話嗎,這麼丢臉的事兒誰會天天挂在嘴邊啊,該你抽了。”
拂曉滿不在乎地随手抓起一張牌,是真心話。
“你會選你愛的人還是愛你的人,”拂曉沉思片刻,“大概是愛我的人吧。”
“我沒有愛的人。”
幾輪下來,沒有一個勁爆的問題和大冒險,拂曉眼睛滴溜溜的轉,不老實地左顧右盼。
刺激的牌都在哪呢......
“瞎瞅什麼呢,到你抓牌了。”卓憐爾用胳膊肘輕輕捅她一下。
“啊?哦。”拂曉拿了最上面的一張,“真心話,你有沒有最難忘的人,ta是誰?”
好嘛,原來刺激的牌在這等着她呢。
向晚悄悄豎起耳朵,想聽聽到底是誰那麼幸運能成為她心裡最難忘的人。
“嗯......是有一個,不過你們不認識他。”
拂曉笑了一下,卻沒能掩飾住眼中的落寞和悲傷。
“是一個孩子,他是我在人間最初的溫暖和歸處。”
“我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對他不告而别。”
那是她唯一的一次不告而别,卻成了生命中最後一次再見。
向晚的心好像被整個揪住了,一抽一抽的痛,他想說,拂曉,不要難過。
可是怎麼能不難過,那個不知名的人,曾在她心裡占據這麼重要的位置。
向晚死命掐住自己的虎口,那一點說不出口的嫉妒頓時如山倒般的心痛。
“可惜他現在已經不在了......薄暮。”
我很想你。
—
叮鈴。
薄暮枕在少女的腿上,手裡高舉一片樹葉遮住刺眼的陽光,“拂曉姐姐......你說,天上和人間的距離,是不是有草地到太陽一樣這麼遠。”
拂曉側躺着,手指纏上薄暮發間的紅色絲線,墜在兩端的鈴铛随之響動。
“是吧。”
“那我以後就追不上你了。”
薄暮放開樹葉,讓風帶它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