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州島東面有一座山,名曰奇犽山,傳說山深處有古獸犽出沒,故以此為名。
奇犽山不高,不過五百餘米,卻因山路陡峭險峻,鮮有人煙。
更是少有人知曉,山頂向陽處有一座古亭。
古亭匾額上洋洋灑灑的寫了“宜人亭”三個大字,不知是哪位避世絕俗的隐客的手筆。
亭子外鳥雀啁啾,裡面單膝跪着一位綠衣女子,畢恭畢敬地雙手呈上一隻烏木盒,在她面前的赫然是一高束長發的男子,從她手中拿走烏木盒,草草打開看了一眼,手腕一翻,烏木盒便憑空消失,不知被收去了何處。
“君上,”綠衣女子仍是單膝跪着,一咬牙,硬着頭皮勸阻道:“您且三思!”
向晚的身子一頓,有些無奈的看着她,“顔荷,你起來吧,我早就說過你無需多禮。”
顔荷緩緩站起來,向晚道:“他找過你們麻煩嗎?”
“沒有,”顔荷搖搖頭,“但是他說,請您履行約定。”
“那就好,”向晚對她的問題避而不談,“你回去吧,如果他派人來鬧事了及時通知我。”
“君......”
顔荷伸出手,眼前的人卻已不見蹤影,徒留下一地花瓣,風一吹,便散了。
顔荷歎了口氣,大概除了那個人,誰說話他都不會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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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曉根本不會遊泳,縮在遊泳圈裡兩隻胳膊瞎劃拉,時不時喝一口齁鹹的海水,趕緊呸呸出去。
“卓憐爾!你完蛋了!”
拂曉在再一次被卓憐爾推過來的海水擊中之後,皺着臉吐出一大口海水,用手指他。
卓憐爾遊到她身邊,拽着她的遊泳圈往大海深處遊。
“誰完蛋了,我看看誰完蛋了。”他笑着說,身體卻自然地護住她。
眼看着快要到防鲨網了,前面都看不到幾個人頭了,拂曉“嗷”一嗓子死死抱住卓憐爾的手臂,“死孩子快回去我腳踩不到地面了啊啊啊啊啊啊阿嚏!”
她在水裡泡久了,身體冰涼,在觸碰到卓憐爾這個大熱源之後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加一連串的噴嚏。
卓憐爾趕緊拉着小黃鴨往回遊,太陽逐漸消失在海平面下,溫度驟然下降,“回民宿吧,再玩一會兒你要凍感冒了。”
拂曉依依不舍地任由他把自己拉回去,半死不活地趴在小黃鴨脖子上,心裡其實有點遺憾。
哎,沒看到晚晚不穿衣服的樣子。
先聲明一句,她不是變态。
就是,覺得晚晚的腹肌肯定很好摸。
嘿嘿。
“這裡,拂曉,憐爾。”向晚手裡拿着一條毛絨絨的浴巾,将拂曉全身裹起來。
“這會兒冷了吧,”向晚從背包裡翻出兩人的外套,“快穿上,回去洗個熱水澡。”
“好暖和啊嗚嗚嗚嗚。”拂曉迅速将身上的水擦幹淨,穿上提前準備好的外套。
“如果咱們以後還去海邊玩的話,你可一定得下水了。”她撇撇嘴,用手指彈了一下向晚的後背。
“好。”向晚始終是溫潤的笑。“你們趕緊去沖澡,我泡兩杯姜茶,洗完出來喝了。”
回到民宿,向晚将兩人攆進各自的房間,燒水準備泡茶。
卓憐爾胡亂擦了一把頭發,上衣也不穿,塌落着拖鞋走出來,不禁感歎了一聲:“向哥,你動作真夠快的。”
桌上已經放着兩杯熱氣騰騰的姜茶了,一杯淡黃色,一杯深紅色。
卓憐爾挑一邊眉毛,開始在心裡計算日期。
“我是想給她驅驅寒氣的。”向晚笑起來,遞給他那杯淡黃色的的姜茶,“你一個大小夥子,火氣那麼重,就不需要喝紅糖了吧。”
“我喝我喝!”拂曉散着尚未幹透的長發跑出來,将紅糖姜茶一飲而盡。
“好喝!”
“四肢百骸都疏通了!”
拂曉像小狗一樣甩頭,卓憐爾馬上一個大跳,退避三舍,“水甩我身上了!”
“我這就去吹好不好!”拂曉故意捋了一把水下來抹到卓憐爾身上。
來時拂曉做過攻略,得知第二天會下雨,特意把行程定在了當地的博物館。
“這個好看。”拂曉貼近展櫃,摸上冰涼的玻璃。
柔和的燈打在一副精緻完整的骨架化石上,拂曉對身後說:“晚晚,你說這個是什麼魚啊?”
“嗯?”向晚吸了口椰汁,探着身子,仔細端詳了一陣。
“認不出來。”他摩挲着下巴,“沒準潮汐會知道。”
我真多嘴問這一句!
拂曉在心裡給自己兩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