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對拂曉來說實在沒什麼吸引力，最多過過眼瘾，過完了也就完了，不過好在明天可以坐在遊艇上吹吹海風，她這麼想着，縮在被窩裡逐漸進入了夢鄉。
海上風大，潮濕的水汽随着遊輪的加速前進裹着鹹鹹的氣息撲面而來，拂曉被風吹的都睜不開眼了，還要執意站在甲闆最前方，舉着胳膊吱哇亂叫。
“拂曉！看這裡！”向晚笑着舉起相機，将鏡頭對準她。
“晚——晚——”拂曉聞言便轉過身子，大叫着舉起萬年不變剪刀手。
海風吹動少女層層疊疊的裙擺，在陽光下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花蝴蝶。
向晚走過去，把手機給她看，“你剛剛叫我了？”
“你說那個啊，”拂曉滿意地退出手機相冊，“你沒發現嗎，說‘晚晚’兩個字的時候表情也像在笑一樣，比茄子有用多了。”
拂曉用手指撐住他兩邊唇角，往上一提，“哎。你也笑了！”說完就跑開去折騰卓憐爾。
“晚晚......”
向晚用指腹來回撫摸着剛剛拂曉手指放着的位置，那裡似乎還殘留着柔軟的觸感。
我的名字能讓你笑嗎，拂曉。
我真是，太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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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淩晨四點多鐘三人就起來了，在别墅對岸的海邊的等待日出。
看完這一場，就該回家了。
東方逐漸露出魚肚白，拂曉坐在沙灘上，指着天際興奮地說：“你們看，是拂曉！”
是拂曉。
遠處的海平面上一道金紅色的光撕破黑暗的罅隙，掙脫出夜的束縛，舒展盛放着瑰麗的朝霞。
拂曉的眼瞳倒映着兩汪紅水金波，側臉被朝陽染上一層胭脂紅，唇角噙着的弧度尚未消散。
絢麗的天空沒能吸引到向晚一點視線，他從頭到尾都扭頭看着少女，臉上漾起一個溫柔又失落的笑。
“累死了，”拂曉一回到家就撲到懶人沙發裡，又強打起精神，“咱們快點收拾完好能把黑巧接回來。”
卓憐爾和向晚人手兩個行李箱，還各自背着一個旅行包，反觀拂曉，隻挎了一個小斜挎包的她理直氣壯的說出這樣頤指氣使的話簡直令人發指，好在另外兩人也是個寵她的，卓憐爾淺淺翻了一個白眼兒然後任命地拉開行李箱開始收拾衣服，向晚一如往常的毫無怨言，自顧自的整理着手中的活計。
黑巧的智商雖然不高，但也不至于低到負數的情況，反應過來三個主人不見了之後這幾天在寵物店吃不好睡不好，一心隻等他們回來接它。所以當它看到熟悉的身影的那一刻，立刻發出了委屈的嘤嘤聲。
“黑巧乖啊，”拂曉心疼地蹲下來将黑巧的狗頭攬入懷中，不停地給它順毛，“想姐姐了吧嗚嗚嗚嗚。”
向晚向寵物店店主道了謝，補上這些天黑巧的各項支出費用，給它套上牽引繩：“行了，這麼大一隻狗就别撒嬌了，回家吧。”
十五天的假期很快就揮霍掉了，卓憐爾又恢複了之前那樣忙如騾子的學校和家兩點一線的生活，拂曉的工作也忙起來，暑假正是孩子們上興趣班的高峰期，拂曉的課排的很滿，也不乏多了兩三個由于種種原因需要上門家教的學生。
“我知道你忙，你不用每次都接送我的，你瞧，這都過了這麼久了不也什麼事都沒發生嘛。”
拂曉一手握着扶手，一手給向晚報平安。
都已經快要九點半了，地鐵裡還是人擠人。
拂曉好不容易哄好了向晚，在心裡把考駕照的事提上了日程。
新來的小朋友是個胖乎乎的五歲小男生，大概是晚熟的緣故，拂曉光教他認五線譜就教了半個多小時，教到最後拂曉還沒說什麼，小男孩兒先嘴一癟，哭了出來。
“卓老師嗚嗚嗚嗚我學不會，”小男孩兒抽噎着，“我不想學鋼琴了。”
拂曉有些頭痛，但還是奈下心來安慰他，“誰說的，你進步很大呀，你都已經把中央C和标準音弄懂了，比老師剛學鋼琴的時候厲害多了，老師學鋼琴的第一節課連五線譜都畫不好呢。”她睜着眼睛說瞎話。
“咱們是第一次接觸鋼琴，你做到這樣已經很棒了，琴行裡好多小朋友都還比不上你呢。”拂曉笑着幫他擦掉眼淚。
“真的嗎？”
小男孩兒眼睛又亮了，她不禁感歎小孩子真是太好騙了。
一堂課是一個半小時，進度剛剛過半，拂曉耐着性子，繼續給他講。
人跟人之間的差距比神跟神之間差的都大，記得卓憐爾小時候硬是纏着自己教他彈鋼琴，他自己悟性也好，很多地方都是她做一遍示範，他就能彈個七七八八了。
拂曉還想過以後說不定他能走個專業的路子，不過他隻學到初二，就因為學業而抛下了鋼琴，拂曉看他志不在此，也沒有勸說什麼。
其實仔細想想，這孩子還挺厲害的，明明對鋼琴隻有三分鐘熱度，卻硬是憑着一股性子堅持每天練琴一個小時，一直到初二。
而青春期的男生正是抵抗不住新鮮事物刺激的時候，這孩子能摒除雜念，有此毅力，難能可貴。
要是他能飛升就好了。
拂曉有時候會這樣想，不過也隻是想想罷了，距離凡人上一次飛升成神，已有五百餘年之久，這期間不說沒有人飛升了，單單是身上有點靈氣的人，拂曉都不曾遇到過。
她雖從未親眼見過凡人飛升時的景象，但聽某些本生神說過，有資格飛升成神的凡人，身上是有“靈”的。
這個“靈”具體是什麼，誰也說不好，畢竟肉眼不可見，大概就是一股子僅神官能察覺到的勁兒吧。
魂中有靈者，一百人裡不過一二，可最終能成功飛升的，幾十萬人裡也找不到一個。
但就是那點超脫于凡人的勁兒，給予了他們脫胎換骨超脫生死的機會。
不過大概拂曉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神官吧，她從來感覺不到什麼“靈”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