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還是先擔心擔心在覃老闆那裡該怎麼解釋今晚發生的事情吧......
覃醉娘盤腿坐在書案後面,讓拂曉和鳳來儀站在她面前,狠狠一拍桌子:“說!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拂曉被她吓得一哆嗦,連忙跪倒在地,以手搶地爾:“覃老闆,小女冤枉啊!”
“小女和箫韶是來了酆都界之後半路才遇上那淩日的,彼時她孤身一人,我姐妹二人見她可憐,于心不忍,與那鬼差好說歹說才說服他将我三人安置在一處,我與我姐妹都是良家姑娘,真不知那淩日竟有如此強悍的手段啊,連玄鬼大人都敢惹!”
她在裙子底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頓時掉下兩顆淚珠兒來:“小女若是知道她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叫闆玄鬼大人,那定是萬萬不敢和她結交的啊!”
她說的動情,覃醉娘眯着眼看了她好一會兒,終于揮揮手:“你們兩個,各扣三個月工錢,關禁閉七天,回去閉門思過去吧。”
拂曉思索着,三天後從禁閉室裡偷溜出來并不是什麼難事,這處罰也不算重了,看來這覃老闆倒真如莺莺所說,是個體恤下人的好老闆。
三天後她就要離開了,自然是沒有三個月工錢的,這對尋香樓造成的損失該要怎麼還呢?
難不成是要燒紙燒過來?
是啊,這酆都界的貨币體系是怎樣的她都壓根兒什麼都不知道呢。
“吃飯了。”鳳來儀一句話打斷她的思索。
關禁閉期間哪裡也不能去,就連飯食也是由人專門送進來。
拂曉拿起筷子,誘人的飯香飄上來,令人食指大動。
覃醉娘并不苛待她們,緊閉期間的飯食仍與平時無異,對于這一點拂曉還是很感激她的,感激之餘又是深深的歉意,等見到晚晚了之後再想辦法彌補尋香樓吧。
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向晚了,拂曉一掃心中的郁悶和不快,嘴角噙着壓不下去的笑意。
分開這麼久,你有在好好想我嗎?
“别愣神了,”鳳來儀給她夾了一筷子菜,“邀月仙君臨走時給你塞的紙條上寫的什麼?”
拂曉之所以能放心地目送邀月仙君跟着墨鬼離開,正是因為邀月仙君借着最後和她說句話的功夫,不動聲色地在她手心裡塞了一張字條。
“莫擔心,三日後,合城見。”
邀月仙君好歹是上位大神官,區區墨鬼應當奈何不了他。
第三日申時七刻,一切準備就緒,拂曉再次巡視了一遍這間僅待了一周的小屋,心中竟有些不舍。
尋香樓雞飛狗跳的生活,要告别了啊。
刀子嘴豆腐心的覃老闆,天真嬌憨的莺莺,行事一絲不苟卻偶爾有心放水的普蘭,辦事利索忠心耿耿的梨花......
拂曉在心裡将她們的名字默念幾遍,若是有緣再見,她定會将所有秘密和盤托出,希望能得到她們的諒解。
在肅穆莊嚴的鳴鐘聲響起的同一時間,拂曉和鳳來儀無聲無息地撬開窗子,從六層一躍而下。
兩人貓着身子貼着牆角小心地一點一點挪動,拐角處傳來覃醉娘的聲音,兩人不約而同屏氣凝神,細細聽着内容。
“......覃老闆您是知道的,合城的單子我是一向不接,也就是您了,能讓我親自出水。”
這會兒梨花正督促着小厮一壇一壇把足有半人高的酒壇子抱上船,覃醉娘便得空和貨船老闆閑聊幾句。
“成,勞煩您跑這一趟,回頭啊,您上門口的普蘭姑娘哪兒打聲招呼,我這邊特意封了個大紅包,算是給您的答謝。”
“哎呦喲使不得使不得,”貨船老闆沒什麼誠意的客套着,“這紅燭大人啊脾氣怪得很,您可要多留幾個心眼子。”
說着,他又輕輕拍打自己的嘴做一副失言的模樣:“您瞧我這嘴,您可是咱酆都界的大紅人呐,上至晝無鬼王,下到讨飯的孤魂野鬼,哪個不指着您這一口過活?”
他嘴上兩撇小胡子吹得一翹一翹:“就是那尊貴的妖魔南主芳菲客君上,喝了您的酒,也舍不得離開這酆都界了。”
拂曉“啧”了一聲,這貨船老闆說話怎麼老陰陽怪氣的,她不喜歡。
“您可别恭維我了,”覃醉娘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兩聲:“我哪夠格給晝無鬼王和君上送酒喝啊,也就讨好讨好紅鬼大人們,得幾句好話,也無非是為了能在這酆都界尋得一席之地罷了。”
說着話的功夫,船上已全部準備完畢了,小厮跑來跟覃醉娘耳語兩句,覃醉娘便一合扇子,一擡手:“啟程吧劉老闆。”
眼見的貨船即将揚帆,兩人立刻卯足氣,騰空而起,輕輕踩在貨船的桅杆上,瞅着下面的夥計都在忙着手上的活兒,便從桅杆上跳下來,躲在船艙漆黑一片的背面,準備找時機藏進裝酒的水密艙裡。
“看來梨花說的不錯,你們果真沒安好心。說吧,你們在尋香樓潛伏多日,目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