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咴——”
身下的棗紅馬嘶鳴一聲,踉跄着栽倒在地,中了箭的後腿抽搐着血流不止。
拒霜和梨花被重重地摔下來,在地上翻滾幾圈,梨花哭着一瘸一拐地奔向拒霜,“姐姐,姐姐你快起來!”
頭上劇痛傳來,拒霜眼前發暈,趴在地上半天緩不過來,耳邊妹妹的哭喊聲越來越大,拒霜強撐着站起來,一手捂住額頭,一手拉住妹妹,沒走兩步又被絆倒在地。
看來今天自己和妹妹就要死在這裡了,拒霜抹掉額上的血,山賊距兩人不過一二百米,兩人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
“姐姐......”
梨花已經吓傻了,隻能抓住拒霜的袖子,哭都哭不出來。
“梨花别怕。”
死亡迫在眼前,拒霜反而覺得自己心中一片平靜,她苦笑一聲,握住妹妹的手。
爹娘,女兒不能為您盡孝了。
遠處一支破空箭直指拒霜沖過來,她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來。
“姐姐!”
梨花厲聲慘叫一聲,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在最後一刻猛地撲上去,擁住了拒霜。
箭矢撕扯皮肉的聲音是那麼刺耳,梨花緊緊抱着拒霜,不敢置信地垂首看向她背後。
血淋淋的箭頭裸露在外,拒霜噴出一口血,盡數淋在了梨花頸側。
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破空箭穿過姐妹二人的心髒,腐朽的梨花木制成的箭杆将兩人牢牢釘在了一起,至死也沒有分開。
梨花再醒來時,自己已身處一處不可名狀的黑暗之地,前方不知有誰提着一盞幽燈,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拽起她的胳膊。
“行了,跟我走吧。”
手腕被東西膈的發痛,梨花任由自己被帶走,目光呆滞地凝固在手腕上的花镯上,不知所想。
—
梨花說完這些,空氣中死一般的寂靜。
她曾經也是個不谙世事,隻知道躲在姐姐背後的小姑娘,可經過酆都界幾千年的洗禮,她被迫成長,成為尋香樓的二把手,那些曾經用來形容姐姐的詞,終于也能搬到了她身上。
隻可惜斯人已逝。
“謝謝你,拂曉。”梨花站起來,雙眼依然紅的吓人,可她卻始終笑着。
“你帶來的這個消息,足以抵消這些年來的苦楚了。”
拂曉輕聲道:“能幫上你,我也很高興。”
“我要去巡視了,”梨花整理好情緒,頓了頓,“你是在等君上吧?”
“對,”拂曉笑得很大方,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他去來生殿辦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梨花若有所思,道:“尋香樓裡你可以随便逛,想吃什麼東西直接吩咐小厮們去取就好。那麼,我先走了。”
晚晚的面子可真夠大的,拂曉漫無目的地走在鵝卵小道上,突然想起自己還沒問梨花莺莺在哪。
罷了,拂曉打了個哈欠,反正她又不會離開這裡,早晚能碰上的。
酆都界裡沒信号,手機隻能用來看個時間,拂曉閑的無聊,隻好睡下了。
一連過去了一周,就在拂曉再也忍不住準備沖去合城的時候,向晚終于回來了。
覃醉娘的第一反應是松了口氣——就好像脖子上一直架着的那把刀終于掉了下來,她谄笑着迎上去:“君上來啦,找拂曉姑娘的吧,我這就差人叫她。”
“多謝。”向晚淡淡道。
小厮來敲門的時候拂曉正在試唇脂,這是梨花昨天剛拿過來的新色楊妃色,與她之前摔斷的一隻口紅顔色很像,梨花便把一整盒都送給她了。
“拂曉姑娘,君上來了。”那小厮低眉道。
拂曉瞬間眼睛一亮,“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