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具備,打破貧民窟和一二圈層電磁阻隔的能力具備,但沒有能将兩者兼具的工程師。就像古代有個大俠想精進自己的絕世神劍,符紙大師說兄弟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隻要把我這符紙融合在你的劍上屆時你必将天下無敵!但問題來了,沒有附魔師,兩人隻能看着自己的神劍和符紙未語淚先流。
沉默了一會兒,邵滿說道:“我認識一個人。他很厲害。”
在謝盛謹移過來的目光下,他遲疑着,“也許他可以。”
“那就試試。”謝盛謹在想事情,不知不覺進入了工作狀态。
“不惜一切代價。”她說。
邵滿被這句凜然肅殺的語句驚到了。
謝盛謹注意到他愣怔的眼神,霎時柔軟了語氣,“我的意思是,會盡力給出他心動的東西,來換取他出手的機會。”
糟糕。謝盛謹想,跟下屬說慣了,一下子沒轉變過來。
邵滿“哦”了聲,“不過可能要過段時間。他最近不在東區。”
“大約多久?”
邵滿勉強給出了一個時間,“至少一個星期。”
“可以。”謝盛謹笑笑,“沒有很急,邵哥不必擔心。”
她轉移了話題,“邵哥知道他們往飛機上搬的方塊盒子是什麼嗎?”
邵滿頓時嚴肅了臉色。
他瞧了周圍一圈,确定鎖好了門關好了窗,才正色道:“對外說是飛機的動力能源。但是根本不可能。飛機全靠電力,滿電狀态來回八趟不是問題。”
“我推測……”他壓低了聲音,靠近謝盛謹,“是極其昂貴的稀有金屬。”
謝盛謹腦海裡一瞬間閃過了很多名字。
邵滿重新靠回去,“怎麼?想通過那些飛機離開?”
還沒等謝盛謹說話他就搖搖頭,“不可能。我試了很多次。飛機從來沒有在貧民窟停靠過。它離地面最低的距離也就是放飛運輸無人機的時候。我曾經費盡心思把一隻兔子混進了那些方塊裡,但無人機檢測到了生命體征,直接把兔子扔了下來,到此為止連飛機門都沒有摸到。”
謝盛謹安靜地思忖着。
邵滿一口氣說完一大段,口幹舌燥。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
喝完後他望着前方發呆。
謝盛謹剛好在他視線的正前方。
邵滿的眼神便無知無覺地盯上去了。
謝盛謹臉上的傷口在營養倉的作用下真好了不少,邊緣處已經出現粉色的新肉。即使帶着傷,邵滿也不得不承認謝盛謹擁有一張哪怕在基因改造兒裡也極其出衆的臉:皮薄骨利、容貌極盛,橫貫臉龐的駭人傷痕更帶給她一絲奪目的戾氣。
“邵哥。”
謝盛謹在邵滿看向她的第一秒就察覺了,但過了足足十餘秒她才輕聲提醒道,“我們可以利用飛機傳遞信息。”
邵滿猛然一回神。
他有些尴尬,先是随口應和了兩句,然後才反應過來謝盛謹的話。
傳遞信息?邵滿恍然大悟。
他被自己的固有思維困住了,老是以為事事都得靠自己,于是壓根沒往“還可以聯系别人”這一方向揣測。
唉,這人情欠的可就大了。
邵滿心中頗不是滋味。
他思量了一會兒。
“行。”他對謝盛謹說,“我會全力配合你。”
……
一轉眼就到了公平教收取人頭費的日子。
邵滿帶着何飯和謝盛謹來到東區33街。
這裡的人相當多。摩肩接踵,堵在并不寬敞的巷子裡。何飯讓他們排着隊,自己溜一邊兒去找認識的小夥伴了。
謝盛謹在這些普遍營養不良的人群中高得鶴立雞群。她一眼就能透過幾十上百個腦袋看到最前方的景象。
高大銅鍋裡的米粥和營養液混合物騰起濃重的白色霧氣,飄在公平教白袍修士的機械義眼前。穿灰麻布衣的老妪攥着收來的人頭費笑得牙不見眼,脖子上挂着引人注目的金項鍊,蒼老指節撫摸過每個小孩的頭頂。
“……願公平之光照耀。”
白袍修士的微笑仿佛焊在臉上,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細微的波動,手部鐵勺敲擊粥桶的節奏機械而固定,後方收錢處的硬币清點聲和它前後交織響起,一叮一咚,仿佛永無止境。
這裡有貧苦衆生彙聚起來的悲聲哀鴻,也有謝盛謹落入貧民窟後看到的最富有人群。
“铛铛铛!——”
鐘聲敲響,餘音清雅,缭繞不絕。
謝盛謹在隊伍裡前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