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維,男,14歲。”張一舟自動屏蔽周圍嘈雜的讀書聲,在鏡澤耳邊複習主體人資料,百忙之中還不忘抽時間發表自己的意見:“年紀這麼小就上高中,學霸啊。”
鏡澤用書擋住自己的臉,昏昏欲睡。
一大早起來,兩人稀裡糊塗被帶到班級門口,聒噪的蟬鳴聲刺透耳膜,等鈴聲響起的瞬間,學生迅速有序地奔向教室。
“唉!”探頭探腦的張一舟伸長脖子往下看,下面空無一人,隻有兩三個落葉在打旋,他撓頭疑惑:“怎麼沒人了?我明明看見一個女生跑過去,短跑冠軍嗎?這麼快就進了教室?”
話音剛落,就聽見樓梯上響起清晰的腳步聲,這是高跟鞋踩在地闆上的聲音。
鏡澤習慣性摸一把自己的頭發,看向走廊。
“哒哒哒……”
聲音越來越近,鏡澤敏銳地察覺到周身一凝,那是潛意識對未知危險帶來的提醒。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不遠處。
一手拿書的女老師出現兩人面前,厚重的眼鏡片下是一雙鋒利如鷹的眼睛,泛着灰紫色的薄唇緊緊抿着,顴骨高高凸起,鼻梁如同刀削,一種強烈的冰冷感印在她的臉上。
“你們就是新來的轉校生。”
鏡澤微笑點頭,清亮的嗓音因為他故意的微笑下顯得有些怯弱:”老師早上好。”
果然女老師滿意點頭,聲音明顯平緩:“我是高三八班的班主任楊老師,你們跟我進來吧。”
鏡澤扯住張一舟乖巧進去。
下面的學生一動不動,沒有鏡澤意料之中的細小交談聲,似乎這裡的上面發生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等到兩人按照流程自我介紹完,鏡澤的視線在下面每個人臉上掃了一遍,最後定在李子維明顯跑神的臉上。
察覺到視線,鏡澤對着李子維安撫一笑,後者靈魂回體,扭捏僵硬地勾唇。
“好了,你們倆個找位置坐下吧。”楊老師随手一指,“下課來我辦公室領書。”
鏡澤兩人再次乖巧答應。
這個班級不大,在最後面靠窗的位置上留有兩個并排的空桌子,張一舟快速把椅子擦幹淨,有把桌子拍整齊,示意鏡澤先進。
鏡澤欣慰拍他的肩膀,真是沒有白養啊!親兒子。
然後兩人坐在讀書聲沸反盈天的教室,兩手空空格格不入。
片刻,前面的李子維拿來兩本書放在他們面前,磕絆開口:“你們,你們先看我的書。”
本着學生互幫互助原則的張一舟興奮接過,連說幾個謝謝後,認真看着李子維的眼睛:“你不要害怕,我們一定救你出去的。”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李子維面上的僵硬肉眼可見的龜裂,他的嘴角快速勾起,笑的好像孩子:“好。”
鏡澤随手翻他遞過來的語文課本,第一頁是李子維工整個性的姓名,圓潤的筆鋒飄逸連在一起。都說字如其人,那李子維應該是個乖巧老實讨老師喜歡的三好學生。
随手又翻幾頁,文言文篇幅寫的滿滿當當的注釋。課文深度、中心思想、考試重點一個不落。
實在太完美了。鏡澤盯住李子維的後背,似乎要看穿他。
“老大,你幹什麼呢?你看他幹嘛?”張一舟悄咪咪湊過去,渾身的熱氣噴出來,“你的視線快把他烤熟了。”
鏡澤啪的一聲把書合上,快速擋在兩人中間,“你研究出什麼了?”
終于問我了,我看了這麼久,研究了這麼多,就是來向老大展示的!
張一舟舒展筋骨,神秘兮兮開口:“我發現這個小同學是個學霸!”
鏡澤挑眉看他,示意他繼續。
“他今年才十四歲就上了高三!這肯定是跳級上的吧。”張一舟說:“而且他媽媽秦煙在療養院,沒有家長管他都能跳級,這不是學霸是什麼?是天才!”
鏡澤把攤開語文書,漫不經心問:“他爸爸呢?”
“說到這我就來氣!”血氣方剛嫉惡如仇的少年人快速脫口:“那個人渣早就在他小學的時候就死了,是被逼債意外墜樓而死。”
“追債?”
張一舟:“那個人渣不光喝酒還賭博,隻要回家就打他和秦煙。小時候的李子維為了讓秦煙和他離婚還離家出走過一段日子,當時秦煙就報了警。”說着他點開手壞放在鏡澤面前,“你看,資料上記錄了那次報警記錄。”
早讀課已經過半,教室裡的聲音逐漸小了。鏡澤支起腦袋看着李子維,眼底劃過一抹微妙的情緒。
“真是可憐的孩子。”張一舟頗為感慨,“雖然這是我第三次進入夢魇,但我一定竭盡全力救你出去。”
“哪兒有三次?”鏡澤反問:“這不是你的第二次嗎?”
張一舟抱書不滿,眼底的哀怨溢出眼簾,控訴鏡澤對他的不重視,“上一次我和你還進入了未知夢魇。”
鏡澤:“那是第一次。”
張一舟重重搖頭:“還有一次!”
鏡澤直接樂了:“自從你體檢合格拿到手環,我們的系統就綁定在一起,你說有三次,我怎麼不記得?”
張一舟憤憤的話語噎在嗓子眼,疑惑撓頭:“我明明就記得、感覺是三次啊。”
鏡澤伸手把他拉起來,仔細看着他的眼睛下定論:“出了這個夢魇你也去看心理醫生。”
說說笑笑,時間果然過的很快。
黑闆上面的時鐘在每次翻頁中不經意變動數字,指向八點四十。
下課了,剛剛還在高聲朗讀的同學同步合上書本,啪啪啪整理東西的聲音随即響起,隻過了十秒椅子與地面的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噪音。
李子維回頭:“下課了,我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