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歧風挑了挑眉:“這就對了。人生苦短,想做的事不趁早去做就沒機會了。”
“你轉過去。”江凝兒說。
司城歧風果然轉過身,後背便暴露在江凝兒面前。江凝兒暗嗤一聲,心想什麼劍宗傳人,真是狗屁不通。
她沖上前一記手刀劈在司城歧風頸後,司城歧風一個聲也沒有,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江凝兒抓起一塊糕點,三兩口吞入肚中,又将剩下的糕點胡亂依前裹好,塞入懷裡,然後照着地上的人踹一腳,出了一口惡氣,才拿了劍,翻出窗戶,趁夜潛逃。未開刃的劍雖然不能殺人,但用來唬唬人也是好的。
過了一會兒,一個黑衣人從窗外跳了進來。就是今日在司城歧風身邊值守的夜士夜淺。夜淺本想着少主必然是裝的,這怪物不可能真的被一個小姑娘打倒,但看司城歧風久久沒有起身,不免犯了嘀咕:難道是蠱毒把這怪物的身子耗虛了?
他忍不住翻入屋中,探了探司城歧風的鼻息,看司城歧風還有氣,這才松了口氣:看來是暈倒了。——沒死就好,要不然,也沒法向主人交待。
他重新從窗戶跳出了屋子。
躺在地上的司城歧風這時睜開了眼睛:原來今天是你,夜淺。
他依舊躺在地上不動,有點煩惱為什麼沒有真的被江凝兒打暈,倘若能暈,至少少受幾個時辰的罪。
心裡一得空,他便想起夏林兒。夏林兒過得了今夜嗎?睡覺也要睜一隻眼,她應該能明白這個意思吧?她那麼聰明,一定會明白。
他多想去夏林兒身邊守着,但他隻是一隻被鎖鍊牢牢拴住的狗,夜淺會時時刻刻盯着他不說,清靈閣外必也部署着司城聖山的人,隻等夜深人靜去取虞青蝶性命。
但那姑娘隻要作為夏林兒躲起來,至少能躲過今夜。就隻是今夜,隻要夏林兒能過了今夜,他必能找出方法把她再次藏匿起來……
*
夏林兒聽到司城歧風的暗示,便知清靈閣已經受到監視,而且今夜多半會有人來取自己性命。
她攥着劍,坐在衣櫃裡,靜靜聽隔壁虞青蝶房中的動靜。四更鼓過,夏林兒不由有些犯困。突然,隔壁傳來窗戶吱呀的聲音,極輕,就好像隻是遭了風吹,但夏林兒還是登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她蜷坐在狹小的衣櫃,一邊仔細聆聽隔壁的動靜,一邊就聽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跳得好像整個衣櫃都在晃,但她知道這不過是錯覺。
她雖參加過許多比武會事,但那都是些點到即止的比試,别說皮肉、性命,連和氣都不曾傷了。若說以劍搏命的經曆,她可以說是毫無經曆,昨日刺傷司城歧風肩膀,還是她的劍生平第一次入人血肉。
突然,衣櫃的門被打開。夏林兒驚得險些将手裡的劍刺出去,緊接着她發現,被打開的隻是隔壁衣櫃的門。隔着一層薄薄的門闆,她聽到幾把劍轉瞬間在衣櫃裡攢刺十餘次,有一劍甚至刺穿了門闆,停在她鼻子底下。
憑這幾劍,她發現竟然來了五六個人,而且個個不是庸手,她勢必對付不了。
沒找到目标,這些人會怎麼做?她想,退走,還是?
冷汗從她身上沁出來,她這才感受到司城聖山殺她的決心。這些人不是小偷,不可能那麼容易退走,沒找到目标,必然會往别處搜查,而她這間屋子就首當其沖。
果然,她聽到自己這間屋子的外頭出現動靜。
她趴到衣櫃隔闆上細聽,确定隔壁房間裡的人已經全部撤走,才掀起隔闆,躲進了隔壁虞青蝶的衣櫃。
她猜測這些人不會再返回這個房間,她應該可以躲過去。但是,她突然想到,師父和師姐妹們怎麼辦?
這些人不會輕易無功而返,必然還會搜查别的屋子,甚至會見一殺一,掃平清靈閣也不稀奇。難道忘了當年,他們連小小的孩童也沒有放過?
夏林兒不由得頭皮發麻,她如果躲起來,遭殃的就是師父和師姐妹。她不僅不能躲起來,她還必須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