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門外是左一焦急地聲音:
“傅若年,開門!”
傅若年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腰背處的疼痛已緩和不少,他撐着一側牆壁艱澀起身,打開了房門。
左一還穿着參加party的那件毛呢包臀長裙,踩着恨天高長靴,妝容精緻,被風吹亂的頭發卻未來得及收拾好。見傅若年開門,她當即開門見山:
“林琅在你這裡嗎?”
一句話在傅若年腦海裡轉了一圈,他反問道:
“她沒回房間?”
左一搖搖頭:
“房間裡沒人。你和她一起上來,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傅若年沉默着拿起手機,左一馬上提醒道:
“打過了,關機。呂導和孟老闆出門去找了,你們回來路上,她和你說過什麼?”
傅若年想到了他沒拉住的門把手,轟然關上的房門。
林琅是為這件事,生他的氣了?
但他認識的林琅,不會用自己的安全開玩笑,更不可能關機失蹤,多半是出去做什麼事,沒注意到手機已經電量不足。他沉默想了片刻,沙啞着嗓音開口:
“我們分頭找,有消息通電話。”
“好。”
左一知道現在不是争論對錯的時候,林琅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她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而一步邁至電梯口,又忍不住退了回來,對傅若年問道:
“你打算去哪兒找她?”
傅若年在手機上查出了定位,轉發給了她:
“最近的藥店。”
地圖上顯示,距離民宿最近的藥店,就在來這裡的必經之路上,僅僅七百米的距離。以成年人的行走速度,往返一趟二十分鐘足矣,林琅卻去了整整一個小時。
左一心裡愈發打鼓。
林琅是半個路癡,沒了手機導航,不知道會跑到哪裡去。夜已深了,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實在令人害怕。
冬夜的大理,風中裹挾着刺骨的寒意。林琅單手拿着一支未開封的止痛噴霧,緊了緊裹在身上那件左一的皮衣,對前方不遠處一條橫在道路中間、約一米長的黑蛇又是作揖又是談判:
“我蛇哥,咱們有話好說,我就是從這兒路過,你别咬我。”
她是不怕蛇的。
高中時候去動物園,遇到能和蛇類親密接觸的互動項目,她拿起一條赤鍊蛇就是一整個貼貼的大動作,吓得同行的左一半個月不敢碰她。比起會突臉的蟑螂,既安靜又有邊界感的蛇類簡直就是大自然的天使!
但她的野外生存知識少得可憐,根本分不清眼前的這位“天使”究竟有沒有毒。
她不怕蛇,但怕死。
畢恭畢敬給“蛇哥”鞠了兩個90度大躬後,她試探着擡起一條腿,企圖從黑蛇尾巴處跨過去,嘴裡還振振有詞地念叨:
“蛇哥,我過了,我真過了……”
哪成想她一隻腳還沒落地,黑蛇突然猛地轉過頭朝她吐信子,危險地哈着氣。
“卧槽!”
她吓得接連退了好幾步,險些當場坐在地上。
“淡定,冷靜……”
她如是低聲勸說自己,緩了好一會兒才按捺住心頭的慌亂恐懼,重新打起精神。
黑蛇仍昂揚着小腦袋,一雙犀利的金色瞳孔緊盯步步靠近的林琅。
“蛇哥,”林琅臉上的笑容更加谄媚,“要不您老先過,我不着急哈,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