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冉和西城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早在西圖和西裡身上施加隐藏行蹤的魔法。
被傳送到空無人煙的巷子的西圖和西裡此刻隻想沉沉睡去,可手裡的資料和母親的囑托讓兩人沒辦法躲避失去父母的事實。
西圖抖着腿站起來,突然又倒在地上,等西裡扶他起來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臉被小石子劃得都是血,可他已經感覺不到痛是什麼。
“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為什麼要殺我們?”
西圖又哪裡知道,西城和許冉從來不告訴自己關于他們工作的任何信息,此刻隻有那本母親偷偷塞給自己的資料冊能告訴他們原因。
現在那群人很可能追過來,黑暗中西圖注視着西裡,終于他牽牢西裡的手,“我們先去找舅舅!”
許冉的哥哥是西圖和西裡現在唯一能依靠的親人,但他因為工作住在另一個城市。
二人剛走出巷子,就看見獸族士兵堵在街道上搜查,他們隻好躲入一旁廢棄的下水道。
潮濕的下水道散發着惡臭,地上不時爬過幾隻臭蟲,但西裡實在太困,即使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仍然昏睡過去。
西圖拆開資料袋對着一點月光仔細研究,裡面竟是獸族和神族的交易紙面契約,上面赫然寫着:神族保證獸族王室在獸族至尊的權力,獸族需要忠誠于神族監視凡界的一舉一動。
自和平時期之後,飽受戰争苦難的獸族人民隻希望和平度日,這時一幫力量強大的人站出來說不僅會保護他們還支持族群中立态度,于是獸族人民推舉他們為王室貴族。
那群人在高位上站穩後卻推出貴族法,要與平民劃分界限,獸族人民為了平靜生活隻好容忍這個要求。
但王室與神族的這份契約分明是背信棄義,為了權力出賣了族人甚至出賣了全世界。
神族一直想控制凡界,獸族為神族提供凡界的消息會使各族面臨被侵占的危險。
西圖突然感受到自己的使命重大,剛剛失去雙親的他胸口仍然撕心裂肺的疼,但更多的是對父母的敬佩,他們為了族人的利益選擇了與神族和王室抗衡到底。
隻是自己還是個小孩,将資料給路人看或許會被當成惡作劇,唯一能信賴的隻有他們那位舅舅。
第二天西圖告訴了西裡他們正在做與拯救世界一樣重要的事情,本來充滿鬥志的人在看到滿街飛散的報紙時一下子被撲滅了火焰:他們的父母竟以叛族罪寫在報紙頭條,而他們的舅舅在為他們辯解時受人唾罵,怒急攻心而昏迷不醒,現在還躺在醫院。
報紙上與病房的舅舅同框的正是那天兩個白發男子,眼睛滿是譏諷地對着鏡頭,似乎是在威脅他倆。
走投無路的二人隻能終日躲在下水道,隻有餓的時候和下雨的時候才會從下水道出來。
族人對那些誣陷父母的話深信不疑,街上總能聽到他們對父母的謾罵,西圖本來豎起的信念此刻正在搖搖欲墜,他不知道這份資料該給誰,誰會信任他們,誰又值得信任,他隻知道這份資料在他們手中多一天,他們就會多一份危險。
一個月的時間,西圖和西裡東躲西藏,獸族士兵找不到他們想要的,終于解除了對他們家的封鎖。
西圖帶着西裡偷偷回到家,此刻他們的家已經是一堆廢墟,父母的遺體也被士兵們收走。
他們來到後院,挖出那個竹筒把他們寫的紙條掏出來,将資料冊卷起來塞進去,再次把竹筒埋起來。
西圖打開自己寫的願望,突然将它撕成碎片,帶着西裡離開。
兩人的躲藏生活沒持續多久就被那兩個白發男抓住。
他們毫不掩飾自己是神族的事實,嚣張地把他們打暈。
“真礙事,跟老鼠一樣害我們找了這麼久,”脾氣暴躁的男子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資料冊眼裡露出兇意,“可以殺了他們嗎?”
“不行,他們沒有參與這事,殺兩個孩子隻會激起獸族人民的憤怒,這對我們的計劃不利。”
“啧,那把他們的記憶清除了吧。”
另一個男子默許了他的意見。
此後,世間再沒有自稱是西氏的獸族,隻是多了兩個無依無靠的小乞丐在街道漂泊。
失憶後的西圖沒有什麼大志向,卻喜歡偷偷透過門縫看别人家電視播放的英雄拯救世界的故事,而西裡卻整天嚷嚷自己要當一名騎士。
如果不是漠笑在去極地負責交易時看到那兩個白發男子,他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自己曾經有一個和樂的家庭,他原本的名字叫西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