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學校草坪被厚實的雪覆蓋，一路能看見學生們堆砌的雪人，那是昨日學校在低年段舉辦的比賽作品，兩天制作時間明天統一打分。路過的人發現雖然标着參賽作品請勿毀壞的提示，還是有雪人被完全毀壞。

遊歸帶着小弟們到處遊蕩，每經過一個雪人便用腳踹去，有參賽學生發現自己的作品被他們破壞，心懷怒意上去理論，反被他們圍毆。

“欺負比年齡自己小的人就是你的能耐？”程潇路過實在看不下去，将那可憐的孩子拉出來護在身後，制止遊歸下一步施暴。

又是他，正打得上頭的遊歸不爽地扭腕，他早程潇眼中看出對自己的鄙夷，眼裡帶着暴戾語氣狂妄，“一條被我趕走的野狗也敢在這犬吠？”

這次程潇不跟他鬥嘴，往他臉上就是一記直拳。

遊歸也沒想到對方跟自己動武根本沒有防備，臉火辣辣的疼，他惱火地瞪大雙目眼珠外凸，怪叫道，“你敢打我？”

說罷，他從口袋翻出匕首，淬上毒魔法直逼程潇首級。對方早有準備，口中念出晦澀難懂的古文字，一道透明屏障擋下遊歸攻擊，将他反震回去。

遊歸感知到其中的力量，真與對方交手必定難分勝負，他向前揮手讓自己的小弟同時進攻。

周圍七個人一齊圍上來都是校内實力不凡的人物，程潇弓下腰擺出防禦姿勢，目光堅毅手心隐隐出汗，他清楚自己一人根本抵擋不住這麼多人的進攻。

“怎麼這麼多人圍在這？”

林勇的到來讓那些人便停下動作，雖然遊歸不怕學校老師，但他們怕啊，這個有名的小心眼教導主任總會把惹過他的人記在本子上慢慢報複。

不等程潇開口，遊歸理直氣壯地指着一旁的雪人，“這些雪人擋住我的路，我好心幫學校清理，這些人反來責罵我。”

被毆打的低段學生還在一旁哭哭啼啼，“那是我的比賽作品，為什麼要毀了他們。”

聽他這般颠倒黑白，程潇更是火得提起袖子，所有人都沒意料到遊歸臉上再次結結實實挨上一拳，“這麼寬的路你不走，非要往草坪踩，惡意毀壞把别人作品還霸淩學弟，你可真不要臉。”

“啊，老師，你可是親眼看見了，這野狗打我！”這次遊歸故意沒擋下程潇的拳擊，捂着臉使勁裝慘。

男人也是配合，不分青紅皂白地指着程潇，“我沒看見遊歸打了誰，但是你打了遊歸我看得清清楚楚，趕緊滾去反省。”

“可……”程潇不服氣但無可奈何，他本還對林永心存一點幻想，現在則是徹底的失望。林永現在和之前對自己的态度相比簡直判若兩人，這讓他心中莫名的低落。

他不甘地帶着學弟離開，見這孩子可憐決定陪他再堆個新的雪人。走前他回頭看見林永那虛僞奉承的笑容和遊歸蠻橫無理的嘴臉，深深感到反胃，不禁握緊拳頭發誓遲早要報仇。

沒了程潇的妨礙，待林永離開後遊歸繼續他的毀壞行動，沒有約束被所有人畏懼的感覺真是讓人沉迷，接下來隻要讓程潇徹底畏懼自己，他就能繼續在這裡當老大。他滿意地看向那些被自己毀掉的雪人，就像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被遊歸毀掉作品的可憐學生們，隻能從頭來堆砌雪人，為了讓作品不容易被摧毀，許多人特意施加固定魔法，盡管這隻起到心理安慰作用，即使有加固魔法也抵不過人為的惡意破壞。

——

洛檀顔應邀到達魔界，這裡的季節與九族交流區截然相反，因為是傳送過來的，他暫時還沒将短袖換掉。傳送站外，兩名長角的制服男子已在站台一側等候多時。

二人輕易認出洛檀顔，恭敬行禮後為他帶路。魔界建築多通天大樓，道路錯綜複雜，建築材料幾乎用的是空心磚，無論處于何地，将耳朵附在牆面或者地闆便能聽見略微沉悶的鼓聲，據說這種聲音能幫助魔族與先祖對話。

領主白秦常于辦公樓頂樓工作，三人需要踩着旋轉樓梯中心的機關闆向上移動直至頂端。不知這設計是誰的主意，明明可以直線上升的機關闆卻要順着樓梯快速旋轉上升。

或許是身體素質好的原因，洛檀顔并沒有任何不适，而兩位侍者卻沒這麼幸運，到達頂樓時嘴唇泛白差點吐出來。

頂樓四周由透明玻璃圍成，一人背對樓梯透過玻璃窗向外遠眺，聽見身後動靜轉身迎上前：

這領主雪白發色，發質柔軟，頭上盤着一對赤色長角，臉龐精緻皮膚細膩，銀灰瞳孔深黑眼白，身穿黑色禮服左側領口别着酒紅色寶石，笑容純潔純粹，細長的尾巴在空中擺動。

若不是上樓時聽見樓層間洩出的慘叫，洛檀顔差點被這極具迷惑性的容貌騙過去，這高樓底下可全是被這位領主剝奪靈魂的“寵物”。若不在魔界白秦未必是洛檀顔是對手，但現在在對方地盤，洛檀顔必須保持謹慎。

意外的是，白秦邀洛檀顔見面并不是為了販血案，而是自己近日丢失的文件。

他發現血族的返年集團與魔族曾拜訪過自己宮殿的商隊私底下有密切合作，懷疑自己的文件流入返年集團。

“返年？”洛檀顔感到耳熟，這不正是自己正在處理違規販血的涉事集團，居然還涉及魔族文件失竊案。

正巧晏語一直在追捕這個集團董事長，不如傳音問一下進度。

“殿下，人已經抓到，不過暫時沒搜到什麼文件，他們這邊的口供也比較一緻說僅是和魔族存在人口上的交易。我們已經搜查過他們集團總部，接下來會繼續搜查部分殘黨。”晏語傳音回複道。

如果文件真不在返年集團，沒懷疑錯的話，那文件或許還在白秦所說的商隊手上。

“這可麻煩了。”白秦手中變出咖啡續上一口，臉部放松，全然沒有犯難的意思。此前文件一直存于自己卧房藏櫃，隻有他接待那個商隊後，文件才不翼而飛。

他早已經查過這支商隊的所有成員，他們的領隊是高等神使遊塵，在魔界信譽極高，當初白秦命令搜私宅的時候就頂着巨大的輿論壓力，可惜均一無所獲。

那冊丢失的文件裡有着十族和平條約的原件，一旦被損壞整個種族就會失去條約保護，任何種族都可以無故向他們開戰。好在原件受魔法保護，隻有十個種族的最高掌權者才能毀壞原件。

查到返年集團時，白秦懷疑是血族首領洛冥故意算計自己，想到洛檀顔與洛冥關系極差，就試着邀請與洛檀顔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