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珏道:“我這邊也已經安排妥當,隻待你明日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控制住陸淮元的人,之後就算他身邊的親信趕回來,也無濟于事了。”
裡面的人還在商議着對策,阿喜神情茫然了片刻,起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夜更深了些,羅玉珏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一打開門,便瞧見了阿喜正坐在椅子上,一臉等候已久的樣子。
羅玉珏驚道:“阿喜,你怎麼回來了?!是回來見夫人的嗎?”
“夫人”這兩個字讓她有一瞬的晃神,随後道:“你與小姐在謀劃些什麼?”
在梅塢山莊,她還是習慣稱穆绾為小姐。
羅玉珏臉色微變,他趕緊合上了房門,快步走過來道:“我與夫人對話時,你就在外面?”
阿喜不置可否。
眼見瞞不過她,羅玉珏隻好道:“這幾個月夫人一直在暗中調查穆莊主的死因,終于在前些天得知了真相。穆莊主受傷後,陸淮元将近侍換成了自己的人,在穆莊主每日喝的湯藥中動了手腳,這才……”
講到此處,羅玉珏眸中恨意十足,險些咬碎了牙。
此時的羅玉珏還是位稚氣未褪的少年,喜怒全寫在了臉上。李洛翡盯着他看了許久,想起外界對這位梅塢山莊的現任莊主議論紛紛。
天資平平,運氣卻不錯,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三大門派之一的宗主。
他接手梅塢山莊的時候才十幾歲,李洛翡算了算時間,大抵就是這兩日的事了。
阿喜開口道:“你們打算怎麼做?”
“陸淮元靈力高強,我們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們打算設陣封印他。”
阿喜點了點頭,告訴他:“今日你我相見的事,不要告訴小姐。”
說完,她就向外走去,步伐堅定,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你要做什麼?”羅玉珏攔住了她。
她低頭看着胳膊上的那隻手,面上表情決絕,道:“想要對付他,不能不留後手。”
畫面一轉,眼前是一處清幽靜谧的庭院,而阿喜幻化成了原本的模樣,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正趴在房屋上窺視着裡面。
門楣半掩,隐約能瞧見屋内背影清瘦的女子坐在桌前,為自己倒了杯茶水。
這個地方李洛翡再眼熟不過,這裡是她與雲珘掉入陣法的地方。
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由遠及近。
李洛翡轉頭看去,就見陸淮元大步走近,眉宇之間帶着疲憊。突然,她目光落在了那沾有點點血迹的衣袍之上。
他面色如常,行動自如,不像是受傷所緻,難道陸淮元殺了人?!
他一進屋就在穆绾身邊坐下,為自己添了杯茶水,道:“近來莊裡許多到了年歲的弟子都陸陸續續下山開始曆練了,我在想是不是也該送羅師弟下山了。”
穆绾握住了茶杯的手一頓,道:“他學藝不精,下山也做不了什麼。”
陸淮元盯着她,罕見地似笑非笑,“所以你就讓他留在這裡對付我?”
穆绾猛地擡起頭來,臉色煞白。
李洛翡也不由得皺起眉頭,這麼快就被他發現了?
陸淮元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師妹,你真的太不會騙人了。”
帶有血迹的衣袍在她臉上擦過,他毫不避諱,根本沒有要隐瞞的打算。
“你殺了羅師弟?”穆绾垂眸看到了那還未幹透的鮮血,難以置信道。
陸淮元淡淡一笑,說:“他可是師父親自領回來的弟子,我自然不會對他如何,隻是那些跟着他的弟子……”
穆绾神色一僵。
“我看着礙眼就殺了。”
怪不得後來梅塢山莊衰敗得如此之快,李洛翡心道:“莊裡的高手一些是追随老莊主的弟子,被陸淮元殺了,剩下的那一部分是陸淮元的人,跟着他一起謀害了穆莊主,之後也被羅玉珏除掉了。”
所以梅塢山莊出類拔萃的弟子都折在了這場内鬥裡。
“你這個畜生!我爹待你如親子,莊中弟子無一不尊你,敬你,你為什麼……”說到最後,她哽咽到發不出聲。
陸淮元看着她,道:“那你呢?”
聞言,穆绾眼皮輕顫,眸中滿是驚惶,她下意識想要張嘴,卻被一股力量牢牢地鉗制。
他緩緩湊近,盯着那張姣好的面容,“你猜我是如何察覺到你與羅玉珏的計劃的?”
眼前的人不語,隻是看着他。
陸淮元毫不在意,繼續道:“我的師妹永遠都是那麼高傲,摧眉折腰的姿态是做不來的。每次你在我身下承歡的時候,我真想拿一面鏡子給你瞧瞧,明明眼裡的恨意屈辱都快溢出來了,還是要裝模作樣地迎合我。”
話落,他面上露出一絲愉悅。
“我隻要随便找個人留心一下羅玉珏的舉動,便不難猜到你們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