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因玖驚疑地眨眨眼:“這怎麼還推不動?!”
難道已經釘死了?
許因玖又使勁往前推,棺材蓋還是沒有反應。
“呵。”空氣中傳來一聲短促的笑意。
許因玖深吸一口氣向後悄摸摸瞪了眼,心裡已經罵了一萬句,卻還是狀若不解地問:“帝免道友笑什麼?”
話音落下,身後那道無法忽視的身影靠近,腳步踩在地闆上,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像是飄過來一般。
一隻手輕輕搭在紅到刺眼的棺材蓋上,指節屈成圈,沒什麼力道地敲擊了下。
“咚咚”兩聲,像是在敲打她的心髒。
“許道友,你推反了。”
反…反了?
許因玖施加在棺材上的力驟然消失,蹭一下站直身子。
回想起剛剛推的方向,好像…真的是推反了。
“是嗎!我那是故意的…我,我就想考考你……”話音越來越弱,許因玖快速眨了下眼,重新推了棺材。
果然,這一次很輕松便推開了。
祠堂三面木架上重新堆滿了燭燈,将這一方黑漆漆照得極為亮堂,也輕而易舉地看見了少女耳根因尴尬升起的薄紅,以及心虛到亂晃的眼珠。
帝免自小在牽機門長大,牽機門因行屍解道,因而喜收親緣淡薄之人,同門亦是那麼零丁幾個,幾乎不曾接觸。尤其,他還不是人,是人人喊打的妖鬼。
來到此地,純粹是因為太過無聊,不曾想,不過一日時間,竟然碰上一個表情如此豐富多彩的人物。
真是怪道。
棺材被許因玖徹底打開,露出躺在裡面的一具屍體,面容安詳,唇角微笑,兩手交疊,一身粉白衣裙,口含一粒淺水晴的玉石,手心抱着一顆白瑩瑩的珠子。
許因玖夾起黃符,揮空而去,下一秒便緊緊貼在了張小姐的額頭。
“這是守一派留仙門的一位道友贈予的隐息符,這樣一來,張小姐的屍體隻有我們兩個人能看到!”
“留仙門…”
帝免的聲音有些渺然,仿佛孩童在牙牙學語。
許因玖沒察覺,彎下腰盯了盯張小姐的手。
“避塵珠。”
帝免隻看了一眼。
“帝免道友真是好眼力啊,哈哈哈。”
許因玖飛快拍上馬屁,生怕慢了一秒就被妖鬼記恨上。
“帝免道友有所不知,今日晚間的時候,裴師兄問過張縣丞了,這确實是他買來的避塵珠。”
玄明界毗鄰白玉京,因此京州不少大戶人家會從商販那兒買仙人所煉制的避塵珠。
避塵珠其中一個功效就是保證肉身不腐,這在白玉京十分常見,但在玄明界卻不多見,張縣丞買下它怕是花費了不少金銀。
許因玖盯了盯張小姐恬淡可愛的容顔,又想起走這段劇情時的記憶。
那時一直照顧她長大的媽媽因病離世,她自暴自棄地沉迷在虛拟的世界裡。幸運的是,那時的她被這篇劇情裡的父女情感動得潸然淚下,逐漸也走了出來。
“…張縣丞是極愛女兒的,雖然他的妻子很久之前就離世了,但張小姐的教養他從未缺席,張小姐幾乎是他從小愛護大的,今日來的時候還見到張縣丞一臉憔悴。白發人送黑發人想必十分痛心吧…”
“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吧。”
站在一邊的黑影突然開口。
“…啊?”許因玖猝不及防地停下,一臉懵懂。
這妖鬼又在發什麼瘋。
“我喚你阿玖,你也喚我的名字吧,難道說朋友之間會這麼生疏?”
水銀般的眸子盯住了她,黑洞洞的仿佛看不到底,淺淡的語氣裡透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可憐。
呸呸呸!一隻九階妖鬼哪裡可憐了!
許因玖摳了下掌心肉,扯起嘴角投降:“好的,帝——免。”
反正叫名字也不會少她二兩肉,對付這個妖鬼還是盡量滿足得好。
但心裡還是忍不住腹诽,這妖鬼什麼惡趣味,還非要和人做朋友。
許因玖沒在此事上多有糾結,在她看來,一個最後将毀掉域外仙境當惡趣味的妖鬼,恐怕此時就是閑的無聊罷了。
“帝免…啊,隻有一刻鐘的時間,我先看看屍體了。”
被叫名字的人沒說話,也沒點頭,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許因玖有些不快地偷偷在心底冷哼,自顧自伸手摸向了屍體。
白骨觀音這段劇情當時蠻令人惱火的,主角團在此地耽誤了不少時間,主要原因就是當時正逢張小姐頭七已過,下葬入冢,緻使主角團錯過了一個關鍵性證據,誤以為是魇鬼,導緻後來又死了不少無辜百姓,也葬送了一個藥仙門的弟子。
許因玖不是聖母,但也不想眼睜睜看着後面劇情的發生。她隻要保證男主不死,域外仙境能夠順利開啟就行了。
死亡很久的屍體依然保持着些許溫度,連皮膚也是柔軟的,就像是她睡着了一般。許因玖順着張小姐的脖子向後摸。
很快,她就碰到一個意料之中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