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晶晶小館是一家專注于土火鍋的平價飯店,此刻屋内煙火缭繞,不少住在附近的鄰居都愛在晚上來這吃一頓,身體就會變得暖暖的,心也會暖暖的。
“小蔣來了!”老闆娘系着一條藍色波紋的圍裙,面上露出一副和善的微笑,鬓角閃着銀光的發絲平靜地耷拉在兩側,訴說着時間的流逝。
“王姨。”蔣宇銘笑着回應,剛要介紹身邊的趙含羞時,卻發現王姨看向趙含羞眼裡濃郁的快要溢出來的驚訝,“王姨,難道你認識她嗎?她叫趙含羞,是我的朋友。”
“趙、含、羞。”
王姨一字一句地說着她的名字,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但随即又沉悶地搖了搖頭,“年齡大咯,總覺得這個小姑娘的名字很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趙含羞揚起一抹微笑,心像現在的阿姨真是厲害,那些個老土的搭讪方式竟然也能熟練掌握,怪不得人家生意好呢,“我八年前來過這裡,但時間太久,阿姨應該是有聽過類似的名字耳熟吧。”
“原來小姑娘也是熟客啊。”王姨笑了笑,連忙招呼他們坐在了靠近窗戶的位置上。
火鍋裡飄起的熱氣将窗戶蓋上了一層朦胧的白紗,趙含羞靜靜坐在椅子上,仰視窗外隐隐約約透出一抹暈黃的殘月,“他...們都還好嗎?”
蔣宇銘正在用公筷不停往鍋中下肉丸子和蔬菜,聽見趙含羞的話時怔仲了一瞬,随即反應過來,問道:
“你說的誰?蔡葵他們家開了個商店,你也知道的,這丫頭從小就不愛學習,就喜歡偷吃零食把自己吃的胖胖的,現在倒是如願了。
姜月白我記得好像是出國留學去了,她和你一樣,高中學習成績了不得,還都不愛說話。
許願現在在墨城的一家酒館工作,每天日夜颠倒,我前些年見過他一次,啧啧啧,那個黑眼圈,感覺像是被酒館吸幹了精氣似的,偏偏他還不願意辭職,也不知道為什麼。”
蔣宇銘繪聲繪色地向趙含羞講述着曾經那些個同學的現狀,還有一些搞笑的事情,“可惜你高三就轉學去外地了,要不然我們還能在高三同學聚會見一面。”
“也許吧。”趙含羞從鍋中夾起一顆白菜放入碗中,語氣不慌不忙,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但又說不上空洞無神。
蔣宇銘噎了一下,
趙含羞面無波瀾的神情緊盯着鍋裡來回起伏的蔬菜,“對了,林樾呢?”
蔣宇銘一聽到林樾的名字頓時打了個激靈,扭頭看了看周圍,發現一圈子下來沒他認識的人後,小聲道:“我聽說林樾在高三的時候殺了人,被關到局子裡蹲了幾年,好像五年前才從那裡面出來。”
趙含羞原本搗着菜葉子的雙手忽地一顫,木制筷子在她手上脫落,叮铛一聲和地磚來了個親密的臉貼臉。
……
她還記得,那時是高一的一次晚自習,除了她和幾個住校的女生外,她們班其他同學都選擇了走讀。
“趙含羞,還不快去!”一個身材姣好,梳着漂亮麻花辮,脖間帶着四位數項鍊的女孩正坐在趙含羞面前的桌子上催促着趙含羞,而她的手裡正捏着一張情書。
趙含羞被迫停下筆,擡頭盯着她,無聲的眸子猶如一捧清亮的小溪,将宋芝的上半身懸于眼底。
“趙含羞,如果你能幫我把這封情書完完整整的交到林樾手裡,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欺負你了。”宋芝露出一抹勾人的微笑,将情書一下下拍在趙含羞的右臉上,妥妥一副壞女孩的模樣。
趙含羞不理,隻是一味地埋頭做題,對她們的聲音充耳不聞。
宋芝眼底閃過一絲隐晦的嫉妒,少女柔順的黑發垂落在耳側,燈光打在她優渥的鼻梁處,彎曲的睫毛下是一雙宛若星空般絢麗的美眸。
宋芝的小姐妹們将她圍在中間,紛紛用看熱鬧的眼神推搡着她,“就是啊趙含羞,你可别害羞,像你媽一樣騷起來去勾引男人不就好了。”
砰——
趙含羞猛地站起身,凳子在地面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音。說出這話的女孩正被她用一種難以言喻的兇狠眼神死死盯着,女孩吓了一跳,不由得心虛起來,目光在趙含羞和宋芝身上來回轉動。
此刻的宋芝表情也不大好,隻是這個沒腦子的女孩現在是她的小姐妹,趙含羞駁了她的面子,就是駁了自己的面子。
“趙含羞,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可你媽呢?呵呵,我記得上周天......”
“送給林樾是嗎?”還不等宋芝說完,趙含羞将桌上那份情書攥在手心,“班級。”
“高一一班。對了,别讓其他人知道是我寫的情書喲。”
墨城六中并不隻注重于學習成績本身,在高一時,學校會将學生按照入學成績分為兩組:前一百名和一百名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