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六中旁邊有一座小型公園,那裡被稱作是墨城六中情侶的約會最佳聖地。
趙含羞此刻躺在冰冷的水池裡渾身發顫,原本在這附近約會的小情侶瞬間逃離了現場,生怕這場霸淩波及到自己。
宋芝高挑着眉毛,頗有興緻地打量着被她推入水池,滿身狼狽的趙含羞。
“趙含羞,我第一次發現,你比你媽還會勾引男人。連林樾這樣子的人都能叫你勾去了魂,你可真是厲害啊。這次,看我怎麼收拾你。”
宋芝掐住趙含羞的後頸,像淩辱一般将她的頭埋進水池裡,直到她奄奄一息,被身邊的人叫停,宋芝才似笑非笑的像扔垃圾一樣将她扔到一邊,“趙含羞,别告訴林樾。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痛苦,你知道我可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呢。”
等趙含羞緩緩清醒時,她發現自己沒有在冰冷的水池裡,而是在一間溫暖幹淨的屋子裡躺着。
屋子裡彌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味,她的身上蓋着三層被子,壓的她快喘不過氣來。
“含羞,你醒了。”蔣宇銘手上端着一杯熱水走進屋内,表情有些僵硬地低着頭将水杯放在她床邊。
趙含羞清了清犯癢的嗓子,沙啞問道:“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蔣宇銘頓了頓從抽屜裡面拿藥的動作,平緩的語氣裡帶着一絲顫意:“我...我去公園的時候,看見你一個人躺在水池裡暈倒了,我就把你帶到學校的醫務室來了。”
“謝謝。”趙含羞沖着蔣宇銘點頭,但她卻能敏銳地感知到蔣宇銘不敢看她的眼睛。
而從那天開始,蔣宇銘似乎就變得有些不對勁,老是看着她的臉愣神。
其實趙含羞什麼都清楚,隻是他們彼此間都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本來蔣宇銘希望趙含羞能在醫務室多待幾天,他來照顧她,好像這樣做了就能抵消自己内心深處對她遇到危險時視而不見的愧疚。
但她心裡很清楚,他們之間本就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蔣宇銘最後還是拗不過趙含羞,送她回到家裡,并得到她的承諾會盡快還錢。
似乎,這就是趙含羞目前為止能想到的最好的感謝人的方式,就是用錢來解決彼此間的關系。
今晚的屋子裡還是隻有趙含羞一人,此刻是淩晨兩點,她渾身上下冒着冷汗,整個人步伐輕飄飄的在客廳裡晃着快要爆炸的腦袋,眼前早已是一片模糊。
她突然間感到很害怕,怕到她瞬間清醒過來,暈暈乎乎地拿上擺在鞋櫃上方的手機,自顧自坐在冰涼的沙發上打起電話,盡管她壓根不知道自己能跟誰打,但她還是下意識撥通了心裡想着的那個人的電話:“你好。”
彼時,林樾大冷天穿着單薄的外套,正在修車廠當徒弟,剛檢查完一台車的車底,一道電話聲就從他手機裡傳出。
按他平常的習慣,是不喜歡在工作的時候接電話,一來會分散他的注意力,二來老闆看見也會罵他。
但今天,他卻将手機拿到面前,去看電話聯系人,沒有備注。
“你是?”
“林樾...我害怕。”趙含羞的哭聲突兀地出現在電話裡,窸窸窣窣的嗚咽讓林樾的心瞬間被提在了空中,“趙含羞?你怎麼了?說話啊!”
嘟嘟嘟——
回應林樾的是電話被挂斷的聲音,他的身軀猛地一震,連請假也來不及說,動作飛速向趙含羞的家裡跑去。
此刻的她連拿手機的力氣都沒有,躺在沙發上像一張輕薄的白紙,除了胸前上下起伏着微弱的呼吸外,其餘完全看不出她是個活人。
林樾撞開門看見這一幕瞬間失了魂一般跑到她面前跪在地上,動作緩慢的像是在對待易碎品一樣将她打橫抱到卧室,潮熱的臉頰上浸滿汗水,她整個人像是剛從水缸裡打撈上來的一樣。
林樾笨拙地在廚房燒了一壺又一壺開水,給她擦了一夜的身子,直到她開始慢慢退燒,林樾才敢緩口氣。
趙含羞覺得自己一直睡不踏實,身子時冷時熱讓她很難受,可她偏偏沒辦法睜開眼睛,也沒力氣擡手。
隐約間,她似乎見到了林樾的臉。他的臉看起來還是那麼臭,但是真的好讓人安心。
“林樾...”趙含羞喃喃道。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