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一滴滴擦幹謝栖的淚,抱着他晃了晃,“好了,哥。”
“以後就好了。”
“等等我,我會讓你不用那麼累的。”
“好。”
謝栖抽泣着,在褚青一下下地拍着他後背的輕柔動作中沉沉睡去。
連港的夜晚越來越明亮,一盞又一盞燈星星般點綴在這座海濱小城中。
碼頭上停着數艘遊艇,大多都亮着燈。
“你們先前明明沒說要是······”
“先前我們也想不到那小子能做到這種地步,你怎麼就不知道做絕一點?”
“你們······”陳來财氣得粗喘着氣,“出爾反爾!”
“要我怎麼做絕?他今年也就十幾歲,每天放學之後來搬貨,一箱十幾斤,他眼都不眨地就往肩上扛,人瘦得跟麻稈,手上的繭子都快比我厚了!”
“一幹幾個小時,從來沒聽他喊累過,我一個常年賣苦力的都幹得腰酸背痛,他才十幾歲!”
“你們······”
陳來财越說越激動,他後悔不已,當初不該相信這群人編的瞎話:“你們喪良心!”
劉宏揚冷笑一聲,“錢給你了,其他的你敢多說一個字,後果自負。”
“你還說起勁了,既然這麼正義當初就不要答應幹這檔子龌龊事。”
“你哪來的資格心疼他們,你還敢在謝栖面前出現嗎?”
劉宏揚拍拍衣角沾的灰站起身,“記住了,把嘴閉上。”
陳來财上前一步拽住他:“把說好的錢給我!”
“你們害得我弟弟到現在都睜不開眼,沒有這筆錢,他連院都住不起了!”
劉宏揚一揮手,守在門口的兩個黑衣男人就進來把陳來财的兩臂反剪到身後。
“奉勸你一句,老實點。除了你弟,你還上有一雙父母,下有一兒一女。”
“你們!”
“你們這群畜生!”
“早晚要遭報應!”
連港的冬夜很長,四處都彌漫着寒涼的氣息。
謝栖睡得并不安穩,他靠在褚青懷裡,時常無意識地擰起眉頭,夢裡他成了遊戲廳裡的不倒翁,被來來往往的行人撞了一下又一下。
可他不會倒下,就像屹立在海邊的礁石,被海水腐蝕,被波濤拍打,被雨水沖刷--
謝栖會永遠站在岸邊,直到一切水落石出,報仇雪恨的那天。
天冷之後來連港旅遊的人就少了,海灘上也隻有零零散散幾個人。
賠償後留安的聲譽勉強算是救回來了,隻不過謝栖算完付出去的一筆筆賬單,肉疼的連吃飯的胃口都沒了。
“少找借口,你本來也就沒多能吃。”
看着他眼珠子骨碌骨碌轉,褚青和關安心頭都升上來一種不詳的預感。
隔天晚上,謝栖拎着足足兩大口袋的各類海産回來了,有制成幹貨的,有被塑封的,還有活蹦亂跳的。
“哥!”
“哎!”謝栖兩手叉腰,“想要增加銷量,還得從咱們的産品入手,我們現有的還是不夠多!”
褚青打開口袋伸頭往裡看,發現很多他都不認識,他掏出來一個模樣很奇怪的,“哥,這個叫什麼?”
“象拔蚌。”謝栖皺起鼻尖:“這個好難看,我不愛吃。”
關安:“·······”
“挑食成這樣謝叔真的沒揍過你嗎?”
“當然沒有。”謝栖朝他做了個鬼臉:“略略略,他才不會揍我。”
“嚯!”關安掏出一個生蚝:“你這是下血本了,這生蚝這麼大個。”
“這不眼見着十二月份了,要到過年了。”謝栖看了眼挂曆:“都到備年貨的時候了,要送禮。”
“好多超市都擺上了禮盒,我就想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再升級,從精包裝變成禮盒包裝,把幾種海鮮搭配在一起,裝進禮盒裡面賣。”
“好主意。”
關安嘶了一聲:“如果這樣的話,我們要找的廠家就不隻是做幹貨的了,而且保質期也是個難題。”
“也是。”謝栖點點頭:“不過辦法總比困難多,這陣子先試,把市面上能買到的。無論是什麼都嘗一遍,選味道好,質量好的。”
此時的褚青和關安尚且不知道謝栖這段話代表着什麼,隻拍掌叫好。
直到接下來整整兩個星期,飯桌上全是各種清蒸紅燒炖湯的海産品,還有罐頭,謝栖什麼都不肯放過,吃過之後還要把味道如何記錄在冊。
連溫楓都受到波及,他有時候兩班倒,褚青會給他送飯,這半個月來來回回打開飯盒都是那幾樣,他終于忍不住了,跟褚青說暫時不用做他的飯了。
“溫楓哥······”
看着褚青苦兮兮的小臉,溫楓于心不忍,摸摸他的頭道:“我會跟你哥說說的。”
眼下這個時間謝栖随時可能會回來,溫楓壓低了聲音道:“他的獨裁統治早晚會被推翻,誰做第一個反抗的人?”
褚青飛快的搖搖頭,連連往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