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思到了房間才打開褚青給的那兩個袋子,一個裡面是件外套和毛衣,很簡單的基礎款式,摸起來軟和。
另一個袋子裡面是雙平底鞋。
褚思看向腳下,她穿的這雙低跟鞋大概三四厘米,她都習慣了。
她身高一米六五,但她很不喜歡仰着看别人,所以漸漸鞋櫃裡的鞋全換成了帶跟的。
她剛出站那會就察覺出來謝栖的細心,褚青往後看,看的是沈徳惠。
能察言觀色到此地步,謝栖實在是讓她眼前一亮又一亮。
褚青興緻不高,回了家還喪着臉,謝栖都不知道怎麼說了,隻能揉着他的臉:“怎麼了,還不高興?”
“姑姑是來做生意的,而且那筆錢也不小,她問問是應該的。”
褚青把他摟進自己懷裡,“哥。”
“哎。”謝栖拍拍他的後背:“在呢。”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離開你,不能沒有你。”
“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隻要是為了你,做什麼我都願意。”
“哥。”
聽出他的哭腔,謝栖吓了一跳,他可沒怎麼見過褚青掉眼淚,今天雖然他有點不樂意,但換位思考一下褚思完全有資格那麼問。
“我真沒事。”謝栖想看看褚青,但他一個勁的躲。
“哥,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對嗎?”褚青越摟越緊,把謝栖的腰死死勒在自己懷裡。
他想得比謝栖還多,他知道褚思沒有懷疑謝栖的意思,她更想問的大概是如果生意做起來了,以後有沒有他的份。錢是死的,但生意能生錢,是源源不斷的。
莫名的,褚青開始對未來感到擔憂,以後他還會和謝栖像現在這樣嗎?
他明明記得當時的沈徳惠和褚思感情很好,但現在······
難道長大以後就要接受輕易變質的感情和分離的人了嗎?
褚青越想越難以接受,他不能失去謝栖。
“哥?”
謝栖回過神:“嗯?”
“我不想随便回答敷衍你,對于這個問題,我隻能說,如果你不想離開我的話,那就可以。”
“以後還有好久,我不想對你許下無法确定的承諾。”
“我可以。”褚青不放手,緊緊摟着謝栖的腰:“哥,我能保證,我一輩子都不離開你。”
謝栖看着他的神情,不忍再說,隻點點頭:“好。”
他們一個十六,一個十三。以後的日子還長得看不到岔路口,誰也說不準将來會發生什麼,他們又會如何抉擇,謝栖的心情也很複雜,他被依賴、被汲取,被供養,可他的心也是活的,過去的一年他和褚青幾乎沒分開過,他又怎麼能不被打動?
他經曆過太多分離,那些被迫的、無可奈何的、痛苦的割舍在他腦海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在床上肩并肩的躺着,謝栖和褚青想到同一個人--關長。
當年他和關安之間發生了什麼?
帶走了關鍵證據的他如今身在何處?
誰也不知道他們還要等待多久。
一夢幽長,隻要睡醒謝栖的元氣就能恢複大半,他很擅長給自己上發條。太憂心将來隻會絆住當下的腳步,現在緊要的是帶褚思在連港逛好吃好玩好。
才七點鐘,褚思就收拾停當坐上計程車,她要去看李秀。
這一趟她拖了太久,于心有愧。
褚青從宜州回來後,褚思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他沒回去,不告訴她這個消息,那她就能一直以為李秀過上好日子了。
她不想接受這過于殘酷的現實,無論對于她還是對于李秀來說。
天氣很好,她捧着花站在李秀墓前,思緒紛飛。或許那天晚上她下班後去找李秀就好了,又或者事發後她第一時間四處找他們母子倆就好了。
命運的轉折點明明給了她機會。
“阿秀,我來看你了。”
“你走之後的有段時間裡,我很糾結,但工作和爸媽讓我每天一點力氣不剩,我連去想這個問題的時間都沒有。”
“也因為我太膽小了。”
“舉棋不定的後果是失去一切,如果能早點明白這個道理,我會更勇敢的。”
褚思坐下來伸手撫摸着墓碑上那張黑白照,李秀的笑容淺淺的,溫婉中透着些許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