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牽着她的那個男子在一個很大很大的屋子前大聲說。
她擡起頭。
站在最前排的人在笑鬧,很多人都在和他們說話。
如果成為那樣的人,是不是也會有人和我說話。朝攬雲恍惚想道,她捕捉到他們言談中的“死亡”。
“死亡”是什麼?是可以讓人對自己說話的東西嗎?那我喜歡它。
她張大眼睛,然後被身後一隻手抓住了領子。
“懶雲怎麼在這啊?是餓了嗎?”
身後一個半大年紀的少年提着她晃漾問道。
她驚奇地發現有人對自己說話了。
“師兄。”
她學着記憶裡其他人稱呼的名字,再次試圖說話。
蕭驷驚訝地張大了嘴。
“師姐?”她又歪歪頭問道。
“師父!宗主!師姑!懶雲會說話了!會說話了!”
台上講話的人沖了下來,她看清楚了那人的臉了。
宗主?
“絡淨是嗎?”朝攬雲扶着額頭無奈道,“你觸發了什麼?”
“根據我的占蔔就是這個符咒啊。”
絡淨擺弄着手中玉牌,再次比劃了一下方才的符咒,“回夢符,應當是對這個針對心境的陣法有用的。”
她劃過符咒,朝攬雲幾近再次暈厥。
頌九昭、浪、金鱗姑姑、碩汝叔、喜叔、涼涼、鼓豆……
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站在火中笑着看我?
為什麼?不睜開眼?
朝攬雲眩暈過後,忍着方才為了清醒咬上的舌尖的刺痛,頗為無奈,指尖豎起擋住絡淨欲再次畫符的手,柔聲道:“好了,這個陣法裡困了三個人,不然我們先去找徐懷初。”
絡淨思考片刻并未反對,隻是輾轉提出條件的不足。
“我們沒有他的坐标,沒有辦法前去。”
朝攬雲默默藏起發抖的手,思考片刻便道。
“我和他分開之前經手了一隻小鬼在他那,我可以追蹤留在小鬼身上的靈氣。”
她并未多做猶豫,雙指作符,注入靈氣。她咬住腮幫,保持畫符的穩定。
符咒泯靈而去,眼前迷霧朦胧,長河作引,星海為伴。光旅過陣法萬千指向日落之處,繁星落霞春水映。
朝攬雲收手,明顯也有些驚了,這次怎會有如此大動靜,往常畫符不過是如一縷青煙流過。
她小指尖因心髒的刺痛,不由地控制不住動了一下。
“真是奇怪,陣法之中居然下雪了。”
徐懷初擡起頭,見星海襲來,順長河而去心中揣揣難安之憂突兀平息。
手中一直拘住的小鬼尖叫了起來,她/他跑向星海之處。
“攬雲。”
徐懷初向星海之處走去,眼睛一亮喊道。
“這大概是個引起人心中陰郁之念的陣法。”
朝攬雲并沒有立刻看向他,隻是有些恍惚地看着跑來的小鬼。
她虛跪微笑。
“我突然知道你一開始是誰了。”
絡淨看着奔來的奇怪的小鬼和身後跟着的徐懷初,一時有些不明所以,疑問地看向朝攬雲。
朝攬雲笑了笑,看着絡淨和走到她身旁來的徐懷初。
“徐懷初,它變得有些像你了,你是否經曆了什麼讓你不太高興的幻境?”
徐懷初默認了,他對她的稱呼執着糾正道:“叫我懷初就可以。”
朝攬雲敷衍笑了笑,随即撿起奔她而來的小鬼,另一隻手起身時喬裝無意地碰了下臉頰處還在刺痛的地方。
“絡淨有什麼郁念嗎?可以被解決的。”
朝攬雲回頭笑着看着絡淨,晃了晃小鬼。
“如果我沒猜錯這個陣法與這個小鬼有關,它已經吸收兩個人的郁念了。”
絡淨有些失神地看着她晃着小鬼片刻,而後笑着,很開心似的說:“我的欲念已經實現了,郁念實現了…”
“不要丢掉我,不要丢掉我……”
小鬼嗚嗚哭了起來,緊緊貼在她的指尖,纏繞,穿刺,一切可以用上的手段都被它用上了。
朝攬雲忍着刺痛,還是不由皺起了眉。徐懷初、絡淨見勢想接過這個小鬼卻被拒絕了。
“不可以丢掉我,不可以丢掉自己!”小鬼不容許地想要攀上她的脖頸。
“你并不是我哦,不能說自己。”朝攬雲輕笑道,她好像沒有感覺到痛,“可以告訴我們怎麼破解幻陣嗎?”她頗有些苦惱,“我并不擅長解陣呢。”
徐懷初默默看着她溫和對那小鬼說着話,突然開口道,“解陣我學過一些,不過我看不到陣法,攬雲可以看見陣法嗎?”
朝攬雲有些疑惑看向他。
徐懷初微笑解釋道:“我自來對靈氣靈敏度不高,所以萬法之中所善者兵器為最。”
“我給你附着靈氣?這會有用嗎?”
絡淨有些詫異地搖了搖頭,“我從未聽說過附着靈氣可以讓一個靈氣親近度低的人看見靈氣,應當不會成功。”
“試試吧。”朝攬雲捂住因被無視而開始尖叫的小鬼的嘴,分散思維開口道,“不過如果這樣,你畫的符掐的咒,豈不都是靠着記憶和磨煉而成。”
她若有所思,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認真地點了點頭,“真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