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侶果？

他拿起蘋果仔細端詳了片刻，他手中這顆蘋果，且不說飽滿的果形輪廓類似心形，就連紅豔的果皮上也有着深淺不一的紋路，恰好勾勒出層層疊疊的愛心圖案。

“先生好眼光！”一直留意這邊動靜許久的店員快步上前，竭力推銷着，“這是我們今年從果農那邊引進的最新的品種，叫‘情侶果’。”

她捧起另一個做對比，“您看，每顆蘋果的愛心紋路都是獨一無二的。象征着您的愛人于您也是獨一無二的。”

“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們店内正在做節日活動，可以免費幫您包裝，并幫您寫賀卡，提供免費的燙金服務。”

陳書澈的指尖輕輕撫過果皮上凹凸有緻的紋路，不知道小牧收到這樣的禮物會不會感到驚喜。

“不是，怎麼他明明可以直接去搶錢，還把價格标在這。一個蘋果賣這麼貴，131.4，還有零有整的，怎麼不标價1314呢。”沈朔忍不住地開口，“這不都消費者當傻子嗎？”

不料下一秒，陳書澈把手中的情侶果遞給店員，“這顆我要了，麻煩包裝一下，要一張空白賀卡。”

沈朔直接卡殼，他眼睛瞪得溜圓，當着澈哥的面，不敢言也不敢怒，愣是把還沒說出口的半句話咽回了肚裡。

陳書澈看出了他的震驚和不驚，不好意思地攥了攥手，“買給我愛人，畢竟是一份心意。”他的聲音很輕，卻帶着掩不住的愛意和溫熱。

沈朔從未見過這樣的澈哥，如此鮮活，如此生動，就連他眼中的愛意都快滿得溢出來了。他印象裡的陳老師雖會盡職盡責地教課，上課也平易近人。

但他每次到辦公室，看到的陳老師又變得寡言，淡漠，感覺如果有人上前，下一秒就會被拒之門外。但隻要有學生來找他，他又會恢複成一副溫柔敦厚的模樣。

“欸，給師娘買的啊。”沈朔眼睛唰地一下亮了。

是誰幸福了他不說。

陳書澈聽到‘師娘’這個詞，腳步一頓。他腦海中突然閃過莊牧野之前在健身房發來的一組美名其曰的報備照片。

照片上，青年一手舉着啞鈴，手臂肌肉線條分明，汗水順着鎖骨滑落浸透單薄的背心。這稱呼似乎有些違和感。

陳書澈輕咳一聲，嘴角忍不住翹起，“嗯，也算是吧。”

“那我也買一顆，你好——”翟嘉予把早就看中的那顆蘋果遞給店員，“麻煩也幫我包裝一下。”

“不是你，你湊什麼熱鬧啊。”沈朔一臉幽怨地盯着翟嘉予。“翟狗，你看我一眼呢。”

對方眼神飄忽不定，打死都不低頭瞄一眼沈朔。

“第二年了嘛......”他小聲嘟囔了一句，随即一溜煙地撒腿跑向櫃台，“我跟澈哥去挑賀卡了。”

最後，陳書澈結完賬後，看着兩人回到學校後他才放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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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高峰的地鐵人擠人，陳書澈站了二十分鐘後，腰背早已僵硬發酸。他一邊揉着後腰，一邊朝地鐵口走去。

剛出車廂，陳書澈就被室外的溫差折服，一股冷風迎面吹了上來，凍得他不禁縮了縮脖子。

“哥。”

嗯？陳書澈怔怔擡頭，他好像聽到了小牧的聲音。

還沒等他腦袋轉個一圈，手中的公文包和禮品袋就被接過。下一秒，雪白羊絨圍巾就裹了上來，柔軟的絨毛蹭過他的臉頰，帶着莊牧野身上特有的淡淡檀香。

“小牧？”帽子和圍巾是一體式的，陳書澈整張臉被圍巾裹得隻露出一雙瞪圓的眼睛，聲音悶在厚厚的羊絨裡，卻怎麼也藏不住語氣裡的不可置信，“你怎麼在這？”

“外面下雨啦，我就來接哥了。”莊牧野揚了揚手中的傘，傘面上仍有雨滴滑落。他把手中拎着的東西和傘柄都歸到左手，右手自然地牽起陳書澈凍得冰冷的手指，“走吧男朋友，我們回家！”

手掌被溫熱包裹，陳書澈心頭一顫，“你在這等多久了？”

“也沒多久，我不是給哥發消息問你還有多久到家嘛？”莊牧野說得很輕巧，但實際上他在這裡等了近四十分鐘。但，隻要能見到陳書澈，就算再久，他也願意等。

“你那個時候就來了！”陳書澈音量拔高。

“差不多吧。”莊牧野聳聳肩，握緊對方的手。

陳書澈感受到了掌心傳來的力度，他有些小生氣地拍了對方肩膀一巴掌，“傻不傻啊，我那時候還沒進地鐵呢。下次别等我了。”

“這有什麼的，我今天下班早，本來也沒什麼事情做。接對象回家理所應當的啊！”莊牧野說。

“再說了，我們家離地鐵口近，走個幾分鐘就到了。而且地鐵站裡也暖和，我其實一直待在地鐵站内。畢竟隻有北川地鐵口才通向我們家，我就在這個地鐵口等着哥。”

陳書澈被莊牧野一口一口“對象”“我們家”說的耳尖發紅，隻覺得臉頰熱熱的，“還挺聰明的。”

“那是。”青年爽朗地回道。

雨聲淅淅瀝瀝，天色陰沉，大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意。道路兩旁路燈亮起，兩人的影子在路燈和小水坑下交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