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搖響了手中的法鈴,法鈴人聽了沒有感覺,但是鬼怪會被鈴聲攝走神識,渾渾噩噩成為遊魂,或被人操控煉制成傀儡。
顧長笙怒極而笑:“無知小兒,竟妄想用這種小把戲對付我,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隻聽到他怒喝一聲,生生震斷了四方位的梵文鎖魂鍊。
江岸呼吸一窒,隻能更急驟的搖動着手中的法鈴,顧長笙神識被法鈴幹擾,隻覺天搖地晃,頭疼欲裂。
他剛才震斷梵文鎖魂鍊損耗了極大的法力,想要抵禦法鈴對神識的幹擾,必須有超絕的意志力,才能保持清醒。
然而此處是佛家聖地,有神佛威壓,縱使他修為再高,恐怕今晚也難逃這囚籠。
關雲渡看着他挺直如松的背影,漸漸彎了下去,身形顫顫巍巍,幾乎難以站立。
他站在一旁竟不知作何反應,本該是件高興的事,可他卻高興不起來,随着顧長笙漸漸彎曲的身影,心情也越發凝重。
“呵呵呵哈哈哈哈……”突然顧長笙仰天長笑,笑容凄涼眼中滿是戲谑回頭看向關雲渡。
這一眼讓關雲渡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穩,他從未見過顧長笙這樣陰邪冷戾的眼神。
關雲渡神魂俱顫:“死到臨頭,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不笑,難道你讓我哭嗎?”顧長笙盯着他笑容越來越猙獰可怕,“夫人,我給了你太多次機會了,你說我這一次,要不要再原諒你?”
“我不需要你的原諒,我隻要你去死!”
法陣漸漸收緊,江岸臉上一喜,眼看就要将眼前這縷神魂煉化,隻見顧長笙快速掐了個訣,一個紅色的印從天而降,八方位的陣法被這印瞬間破開,江岸噴出一口血,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撞飛了出去。
一隻鬼,竟能使用道家法器!
顧長笙收了印,歪着頭眸光森冷地打量着倒在院中不起的小道士,緩步逼近,“你該死。”
江岸傷得很重,一時無法站起來,更别說使用符咒法器,連八方鎖神陣都困不住他,更遑論别的。
“你,你到底……什麼來頭?”
“陪你們演了好長一段戲,哈哈哈……我演得應該不錯吧?”顧長笙猩紅的雙眼隻剩下血腥與殺戮,“你想怎麼死?是擰斷你的脖子,還是挖出你的心?”
“不,你别過來!我不想,我不想死。”
“啊~晚了!!”顧長笙猛地扣過他的脖子,江岸雙眼立時充血,無法呼吸。
“關雲渡,救,救我……”
關雲渡雙手緊握着降魔杵,壯膽怒喝了一聲沖向了關雲渡,那降魔杵從顧長笙背後的左心口穿過,他一時神識受創,松開了江岸。
江岸見機,拼了命地爬起來就往院外逃去。
此時顧長笙也沒心情再追這個小道士,他垂落着雙臂,低頭看自己左胸口的窟窿,被傷的地方冒着青煙,一時難以愈合。
他伸手似乎沒有痛感,将降魔杵從身體裡撥了出來,其實鬼能感覺到痛的,他給關雲渡說過,但關雲渡似乎隻想讓他死。
顧長笙突然發現,自己好難殺啊!
他回頭看向關雲渡,原本盛怒的雙眸卻異常平靜,“我告訴你,怎麼才能殺了我,夫人要聽嗎?”
關雲渡踉跄退後了數步,渾身冷汗涔涔而下,震驚在當場,有一股無名狀的悲傷似潮水沖刷着他的心口,讓他呼吸困難。
他崩潰地嘶吼着:“我隻是不想你再纏着我!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放過我?!”
顧長笙沒理會他的歇斯底裡,一步步朝他走去:“我的屍身靠近雲港的海底深處,其實殺死我也簡單,毀去我的屍身即可,若我屍身不毀,我的靈體能無限再生,隻要我神識還在,靈體便不會滅。你殺我靈體百次千次萬次,也是徒勞。”
關雲渡被逼到角落,跌坐在地,絕望地仰頭看着他,“你不如把我殺了,那樣你我都能解脫,你殺了我吧!将我锉骨揚灰,讓我神魂灰飛煙滅。”
顧長笙盯着他,半晌沒說話。
“你說話啊!顧長笙,要麼殺了我,要麼從今以後你就放過我!”
“我不會殺你……”他冰冷的指尖輕撫過他俊美絕倫的臉龐,“夫人,你太傷我的心了。”
“是你逼我的!”
“我以後不會再逼你,但我隻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等你生下這個孩子,我會來帶他離開,從此以後,你我兩不相欠。”
“可我是男人!我不能,我生不了!顧長笙,你可以提别的條件,我求你,好不好?”
“不好。”顧長笙眸光決絕冷硬,“必須是你,必須是這個孩子,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行。”
“為什麼?!”
“到時候你自會知道,為什麼非得是你。”
關雲渡嘲諷笑了聲:“其實你根本就沒有給過我選擇,不論哪一條,都讓我厭惡!”
“是嗎?放心,隻要你遵守這個約定,等你生下孩子,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說完,顧長笙的靈體已經到了極限,漸漸消散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