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望道:“啊?他真的叫朱精野?野豬精一族起名字這麼沒内涵嗎?那他的兄弟姐妹該起什麼名字?朱野精?朱野野?朱精精?”
姜寓九煞有其事點點頭:“是了,真的好聰明啊小望,他的兄弟姐妹們就是叫這個名字,這都被你猜中了。”
懷光在一旁肩膀輕顫,他右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從喉間漾出笑聲。
李令望瞥見則靈也抿唇笑着,不由帶了幾分氣惱:“師姐,你又亂說!你慣會逗我!”
“好了,别氣,我不逗你了。”姜寓九輕笑一聲,“那野豬精名為朱堅,是妖族野豬家的少主。”
李令望隻需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哄好了,聞言便接道:“這東海龍王怎麼會将自己女兒和野豬妖湊對兒,真不是我瞧不起野豬妖啊,但這這這,這不是亂點鴛鴦譜嗎!”
姜寓九暗道,這話倒是對極了,連李令望都瞧出這二位的不合适了,龍王這鼈孫竟硬是要将自己女兒許配給野豬妖,将離不從便将其剝皮抽筋,着實可恨!
“東海龍王老糊塗了吧。”則靈道出她的合理猜想。
“我也這樣想。”姜寓九十分贊同地朝則靈笑笑。
朱堅的嗤笑聲在此刻傳來,他聲音尖銳,壓着怒火哼笑道:“将離殿下,我敬重殿下,是看在東海龍王的面子上的,将離殿下不要給臉不要臉!”
“死豬,你才是别給臉不要臉!是誰給你的資格這麼和我說話?”
“嗬嗬……誰給我的資格?當然是你的父王了!”
“你——!”
大霧四起,眼前半空中蕩起漣漪般的波紋,将離的未盡之言飄散了。将離與朱堅的身影也一齊飄散了。
周遭的環境正在扭曲、模糊、重組。
姜寓九心下明白這便又在轉換場景了,她擡起右手穩穩搭在則靈的肩上,不輕不重,分出幾分心神關照着則靈的狀态,左手則握住懷光的手腕。
她手指輕輕點了點,本意是想告知懷光别動,别怕,别慌張。淡淡桃花香此刻萦繞在鼻尖,姜寓九又察覺懷光輕輕晃了晃手腕,似是給她的回應。
如此明白她的意思?還甚喜歡有來有往的互動?
此乃心照不用宣?亦或心有靈犀不點也通?
不不不,姜寓九漫不經心想了一圈,下了最後定論,這應該就是孺子可教,七竅玲珑心是也!
不消片刻,霧氣淡去,視野再次清晰起來。
方才他們幾人都未曾有過逾矩行為,可見在此幻境中,場景的變換條件是将離的心緒波動——将離是境主。姜寓九瞧着面前乖乖站立,但東張西望個不停的李令望,心中有了猜想。
“逆女!”
一聲怒喝回蕩于深海之下。
激得姜寓九等人心頭一震!
一轉頭,他們身側不過一丈距離,一鬓帶金粉,眉骨高聳,額生一雙赤金龍角,周身威壓甚重的男子立于眼前——此為東海龍王将廣!
龍王将廣身後烏泱泱瞧不到盡頭的,是東海龍宮半數以上的龍族。
于他右側屈身站立着一位面龐俊美,鬓發如銀,卻同樣有着一雙赤金龍角的年輕男子。聽得男子低聲求情道:“父王!三妹罪不至此,求父王開恩!”
将廣肅然未應。隻怒而望向前方行刑台。
行刑台上,将離被九道玄冰鎖鍊釘在半空,面目慘白,不見一絲血色,鎖骨處的銀鱗片已然失去了光澤。
台上狂風陣陣,吹得将離烏發翻飛。行刑台上空懸浮着八十一道燭冰刺,這燭冰刺便是龍族懲戒叛族之人所用的最高刑罰。
此燭冰刺一旦降下,受刑之人将生不如死!烈火炙烤與寒冰刺骨相交織,折磨受刑人的心神,再侵入筋脈,遊走全身,使得全身筋脈寸寸斷裂,最後方可剔出龍筋,剝下龍皮!
姜寓九心中有驚濤駭浪,将離即将要受那剝皮抽筋之刑!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姐姐。”懷光低頭輕喊了一聲,其餘言語未出口。
姜寓九看向他點點頭,“嗯,這便是将離最終受剝皮抽筋的場景了。”
“師姐,剝皮抽筋?什麼剝皮抽筋?”一旁的則靈聽了這話,呼吸急促起來,聲音微微發顫。
則靈話音剛落,困于行刑台上的将離,此刻艱難地擡起頭,她銀藍色的眸中隻有一片平靜,聲音虛弱而堅定:“阿兄,一切皆由我一人承擔!阿離不悔亦不怨!”
“好!好!好!好一句不悔亦不怨!”龍王袍袖一甩。
“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