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鼠狼提供的畫本錯誤信息太多了。
但現在總算對上了流程。
女人仰着頭,她輕咬粉唇,一滴淚珠從絕美的面孔緩緩滑落,滴在白裙上消失無蹤,柔美的嗓音因疼痛而帶着些許顫抖:“我腳疼走不了路。”
她改跪為坐,兩隻腳從裙底探出。
冷血蹲下身,脫去了她的鞋子。
炙熱的手與小巧的腳,二者隻隔了層羅襪,幾乎能透過那層薄薄的布料感受彼此肌膚的溫度。
這實在是一件很狎昵的事。
但在場的兩個人卻是副清清朗朗澄澄澈澈毫不在意的樣子。
他們甚至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文雯在慶幸,她這次終于成功了。
冷血在奇怪,他并沒有發現哪裡受傷。
或許是被吓壞了。
他伸出手,示意對方扶着自己,嘗試能不能起身。
柔弱無骨的手輕輕搭在布滿硬繭的大手上,粗糙的觸感立刻讓冷血意識到不對。他捏住瓷白的手腕将其翻轉,隻見本應潔白無暇的掌心此刻一片紅。
他又讓對方伸出另一隻手。
文雯配合地伸出手。雲自我修複在眨眼間,她根本沒在意方才身體輕微破損的事。
不,應該說身體受傷。
兩隻手情況相同。冷血檢查了一下,确定隻是擦傷,應有些時辰,現在已經結成暗紅色的血痂。
“沒事。”冷血安慰對方。
這竟然是劇本裡的話。
文雯内心幾乎欣慰,她立刻調整好表情,泫然欲泣:“好疼。”
是說手嗎,但擦傷并不嚴重,而且已經快好了,更何況剛才她還打算直接壓着傷口使力起身。
冷血有些茫然,他想了想,試着安慰道:“不疼。”
文雯聞言有種奇妙的感覺,就像嗓子裡多了什麼東西,吐不出咽不下,不疼,卻有些難受。
很久以後,文雯經過在黃鼠狼所在的世界不斷網上沖浪,才恍惚明白那種感覺是被噎住了。
這句話自然不在畫本的模拟對話裡,文雯此刻已經習慣到麻木了。
黃鼠狼果然不靠譜,她隻能依靠自己關于人族的豐富知識儲備。
文雯道:“疼。”她了解過這個,人族破損的感覺就是疼。
冷血愣了一下,依據事實下意識反駁:“不疼。”已經結痂了。
“疼。”
如此數輪,冷血沒辦法,他回憶田野邊農婦是怎麼安慰摔傷的孩子,捧起對方的雙手輕輕朝掌心吹了吹。
他幹巴巴道:“不疼。”
這是人族的一種治療秘法?
文雯恍然,記下這個沒了解過的知識點。她點了點頭,跟着說道:“不疼。”
應該是沒事的意思吧。
冷血松了口氣。
他再次伸出手,避開手直接扶住文雯的胳膊,讓她借力試着起身。
他觀察着對方動作,站起來有些踉跄,可能是方才跪坐太久,除此之外沒發現不妥。
看來剛才走不了路隻是被吓壞了。
但當對方邁開腿,整個人立刻就栽倒向下摔去。
冷血忙扶住她。
文雯隻覺得自己已經感知不到腿的存在了,她走的竟然還不如剛獲得這幅身體的時候。
那個變人的咒語果然有問題!
二人又嘗試了幾次,在腿慢慢恢複知覺後,文雯倒也能勉強走兩步。但依靠她的行走能力,一天也不見得走出一裡。
無奈,冷血決定先送她回家,再幫忙找個大夫。
“我住的地方?”
文雯指了指天上。
冷血:“……”
确定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後,他略過了這個話題。
“有沒有熟悉的人在附近?”
文雯的目光直直看向冷血。
“……有沒有其他人?”
文雯搖頭。
冷血決定從其他方面問起。
“你可有要緊事要辦?”
文雯又看向了冷血。
冷血不解,他詢問:“與我有關?”
文雯點點頭。
冷血内心浮現許多猜測,“什麼事?”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文雯已經放棄按流程走,但至少把最後一個步驟走完,“隻能以身相許。”
嗯?!
冷血怔了一下,反應過來被驚得一個後退。
他忘記了自己胳膊上還扶着一個人。文雯突然失去支撐點,整個人重心不穩,頓時重重摔在地上。
好疼。
文雯在地上的身體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這次不是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