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警瞪大雙眼,“你,你們敢!”
這有什麼不敢?
夏起南嗤笑一聲,眼中盡是不屑。
“你的職業素養有待提高,還有,你的幻想症應該很嚴重。
建議親親不要整天幻想癞蛤蟆吃天鵝肉,别人當自己女朋友這種情結,這邊建議你找一個心理咨詢師哈。”
她真是無語了。
什麼人都能過來做筆錄了。
男警走後,不久來了一個女警,她盡職盡責做完筆錄後,安慰夏起南。
說有些人就是很容易小頭大頭互換,沒必要找理由,還說證據很齊全,從錄音來看完全就是正當防衛。
夏起南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
在鬧哄哄的一群人帶走徐澤宇後,夏起南這才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有些痛。
說起來,因經曆一次回溯,時間連起來,導緻她有二十幾個小時沒有好好休息了。
眉宇間浮上疲憊,眼皮子在上下打架。
遠處,床墊在召喚她。夏起南匆匆甩下一句,讓宋淮守門,她便撲在床墊上進入了夢鄉。
宋淮坐在一旁,安靜地看着她。
低垂的睫羽微顫,宋淮手機上赫然有一條消息:
“我已經停了你的卡,識相的話,快點回家相親。”
–
女人坐在沙發上,睥睨管家:
“我不去。”
這話可把管家急壞了,牠那白胡子一顫一顫的,似乎自己是這家的少爺一般。
牠從年少時,便來到這個家工作,到現在,也有四十幾年,這個家族的分量在官家心裡不可比拟。
也因此,牠支持這個家族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大小姐的父親,也是管家從小看到大的。從牙牙學語到成人結阍,每一個環節都讓管家銘記在心。
但家族企業這樣不溫不火,總讓大小姐的父親有些擔憂。
父親說,女孩大了都要嫁人的,更何況宋淮那小子你又不是沒見過,品格兼優外貌好,家世也和我們相匹配,到時候就是強強聯手……
黃蒂冷笑一聲,說我不去,要去你去,我給你們當阍禮主持人。
這番大逆不道的話可把父親氣壞了,平日裡總是端着虛僞的假笑,居然還有撕破面具的一天。說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黃蒂一攤手,說好啊,我看這個企業沒我能不能活。
從她成人開始,就在一點一點把股份攥在自己手裡,蠶食着這個暮色沉沉的家族企業。
父親這才恍然,這個企業已經沒有自己一個老頭的立足之地,但牠向來是會想辦法的。
錢财壓迫不行,那就打親情牌。
黃蒂還是不吃這一套。
她說她就不去,誰想去誰去。
父親勸說不動,索性讓管家來。黃蒂隻覺好笑,那個勸說不動,難道這個就可以了?這件事,她就不想去。
然而父親想的卻是欺瞞之術。
牠根本就沒想征求黃蒂的同意,反正宋淮的家人也願意,黃蒂還有什麼不滿的?父親想的是,讓管家和她聊天,拖一陣,幹脆把宋淮叫到家裡來,哎,兩個孩子一聊,這不就好了?
至于黃蒂會不會在宋淮來家裡後,還看不上牠。
這個問題,父親沒想過。
牠自己和黃蒂的母親就是相親認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自己在結阍之前也有相好的,可家人說,黃蒂的母親家更有錢,因此牠毫不猶豫地選擇抛下相好的。
而現在,相同的選擇落在了女兒身上。
牠最讨厭女兒的眼睛,帶點淺藍色,又總是用死魚眼那種表情看着牠。
好像全世界就她最懂,就她最厲害。牠罵她的同時,也選擇性忽略了那雙藍眼睛遺傳自自己的母親——
一個跑了的母親。
牠覺得母親沒有母愛,在那個年代,女人被買回來當媳婦是很正常的,母親約摸是外國人混血罷,濃眉大眼藍眼珠子。
小的時候,牠總問母親的眼睛為什麼這麼好看?為什麼和正常人不一樣?母親隻是笑,說孩子,你想走嗎?
牠沒由來地感到一陣恐懼。
于是牠大哭起來,喊父親,說母親要跑了!母親要跑了!媽媽要離開我們了!
渾身膀子肉的男人進來,沒聽母親辯解,就一拳打了上去。
牠又吓壞了,抱着媽媽,說媽媽你沒事吧,我……
媽媽甩開了牠。
那其中夾雜着牠看不懂的東西,牠想,如果能回去那時候,牠一定再好好看看那意味着什麼。
因為第二天,母親跑了。
再也沒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