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那麼嬌貴,小時候野着長大,現在又經過異端處理局的魔鬼訓練其實對自己的外貌不怎麼在意,但她現在還是不自覺的會恍惚,覺得和邪神的遊戲隻是課間的黃粱一夢,她隻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學生,每天的日常就是和上課聽講,下課朋友玩鬧,偶爾惦記一下“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
可惜,這樣平淡的生活才隻是夢。
四點半,太陽仍然毒辣,吳蘇玉的眼睛疼的難受,借了同學的帽子适當遮擋光線才覺得好受點,各班的學生們陸陸續續到齊坐好,正對操場的大看台上方的顯示屏滾動播放【誓師動員大會】,可能在高三生眼中這幾個字跟催命符沒什麼兩樣吧。
早上才見過的校長換了身筆挺的西裝,可腰帶和襯衫還是兜不住他中年微福的身材,班裡幾個調皮的男生把校服外套團吧團吧塞進襯衫,模仿着校長的肚腩,吳蘇玉笑點低,憋笑憋的很辛苦,就連台上換人了都沒發現。
“下面,有請本校優秀畢業生,現今本校投資方木氏集團合作夥伴,白六先生為大家講幾句,大家掌聲熱烈歡迎!”
公式化的掌聲排山倒海,憋住的笑成了咳嗽,吳蘇玉真沒料到自己能點背成這樣,盯着看台上人模狗樣西裝革履的衍生物看了兩秒立刻切換模式,“病怏怏”的捂住自己的腦袋湊到徐老師面前,委婉的表達了自己想回班休息的請求。
“自己能回去嗎?需不需要找人陪你回去?”那當然不能啊,徐老師關切的表情讓她心虛,吳蘇玉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徐老師也不強求,隻交代她回去路上慢點就讓她搬着着自己的凳子離開。當腳下的人工草坪變成水泥地的那一刻她演都不演了,兩條腿搗騰的飛快,不知道的還以為背後有鬼再追。
兜裡的手機發揮了作用,陸驿站接通電話時吳蘇玉正在一樓女廁所的隔間裡窩着,她三言兩語概括完了現在的情況,心亂如麻:“抓不抓?他今天一個人來的,我沒看見流浪馬戲團的其他成員,當然也不排除他們在校門口接應的可能。”
“按兵不動,你的當務之急是收容異端,和白六硬碰硬肯定是你吃虧,”電話那頭的陸驿站也在飛快的想着應對策略:“你現在就算是逮捕他也沒正當理由……”
“誰說沒有,眼下就是個好機會。”
瘋子。
陸驿站當然清楚吳蘇玉打的什麼算盤,現在喬木裡面就有異端,她隻要把白六引到那附近就能給他安個“嫌疑人”身份綁回局裡,可這太冒險了,稍不注意接孩子放學就成了去給孩子收屍。
“你那張寶劍八還在局裡,我雖然不懂這方面但少一張能用嗎?你安生點,算我求你了你别和岑不明一樣偏激好嗎?”
“塔羅分大阿爾卡納牌和小阿爾卡納牌,22張大牌和56張小牌都能單獨拿出來用。”說話的功夫吳蘇玉已經走進教室,從桌洞書包裡拿出牌盒把22張牌挑出來放進口袋:“陸哥,不是我和岑不明變得偏激,是你有些時候太優柔寡斷了,現在不抓等到什麼時候?這家夥狡兔三窟多少次了一隊二隊都撲空還被他們提前留下的異端搞得措手不及甚至還有傷亡?”
“他讨厭水,我會想辦法把他引到高考湖邊,能淹死他最好,最次也就是我用【邪神審判】收容異端和活捉他帶回去讓你們審。”
吳蘇玉是個犟種,從她拼盡全力一遍遍去救愛心福利院和自己同批的“血包”陸驿站就能看出來,陸驿站煩躁的耙了耙頭發,做出讓步:“二隊沒去前不能硬來,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嗎吳副隊?”
“OK陸Sir,保證聽你擔大旗。”電話挂斷,她揉了揉眼睛,又從包裡摸出一副眼鏡戴上,這是去年媛媛送她的,說是什麼鏡片抗紫外線不刺激眼睛,吳蘇玉摩挲着眼鏡腿,心裡尋思着那妮子有這錢不如給自己再添兩身衣服。
别把錢浪費在她身上,不值當。
*
她的去而複返是徐老師沒想到的,她推了推吳蘇玉讓她和梁言玊一塊去看台那邊參加什麼抽獎活動(應該是存着促進同學關系的想法),中獎的學生可以和校長以及優秀畢業生們去山上逛逛。
瞌睡來了送枕頭,但吳蘇玉的運氣一向很差,遊戲抽卡次次大保底,買個飲料也是謝謝惠顧,她的手在抽獎箱裡摸索了下,在衆多紙條裡拿出來了枚藍色紐扣。
和石榴先生缺的那枚一模一樣。
糟糕,大獎,還他媽是隐藏款。
吳蘇玉扭頭看了眼站在校長身邊的白六,對方正巧對上她的視線,友善的笑着,擡起手沖她揮了揮,算是打招呼。
避不開,那就幹脆暴露,她的食指故意在擺放抽獎箱的桌子腿上的釘子狠狠搓了幾下,直到血珠溢出才風輕雲淡的走到這衍生物身邊,把手中的紐扣還給了他。
“好久不見。”
“嗯,是挺久的,你都長這麼大了。”邪神和衍生物私底下有聯系這事吳蘇玉是清楚的,就類似于【神的隻言片語】,所有人的心照不宣的打着啞迷,眼前的白六盯着她看了一會,沒頭沒尾的說到:“那天晚上的湖水很冷,冷的我出現了幻覺,誤把一個酒紅色的蝴蝶結當成了可以取暖的火苗。”
“他們口中的【太陽】,卑劣不堪。”
兩人之間氣氛太怪,校長笑容谄媚的打圓場,眼神陰狠的示意吳蘇玉有多遠滾多遠,但白六卻微笑着拉住了她的衣袖,用商量的語氣和校長繼續交談:“我想先和這位同學去山上逛逛,就我們兩個,我不希望有其他人打擾我們,校長,您可以做到嗎?”
“這是當然。”校長擦了擦頭上的細汗,态度恭敬的讓保安打開了通往山上的大門,吳蘇玉看着通往山上通往高考湖的指示标和台階,大拇指的指甲掐着食指的傷口,讓更多的血流了出來。
她想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