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方隅感受着黎謙因為過度興奮而微微發抖的手,緩慢地“嗯”了一聲。
黎謙得到了回應,從座位上起來,雙腿微微分開,跪在姚方隅腿中間,仰視着他。
他更加大膽地攀上姚方隅的脖子,他們鼻尖貼着鼻尖,黎謙拉過姚方隅搭在旁邊的手,環在自己腰上。
從後排看過去就像一個男人在低下頭找東西而已。
“上校,上校,抱着我。”黎謙呼吸灼熱,幸好這裡燈光昏暗,如果在外面,就會看到他渾身通紅,如同發/情的魅魔,渴望地像姚方隅索求。
“上校,這麼枯燥的電影你看的下去嗎?我們去酒店好不好?”黎謙像是昏了頭,那雙眼睛被情/欲侵染,他急不可耐地親吻姚方隅的嘴唇。
他先是淺嘗辄止,輕輕地咬,姚方隅有了回應之後咬得越來越重,想要探入對方的口腔。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被推上高點。
黎謙還想再進一步的時候,姚方隅在這時推開了他。黎謙腰部的觸感還在掌心湧動。
“黎謙,不行。”
意識迷離的黎謙嘴唇亮晶晶的,不解地望着姚方隅:“上校,你不想要嗎?”
……
姚方隅沉默着沒有說話,握着黎謙的手,把他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抱小孩那樣輕輕地颠晃。
他又拍黎謙的背,手順着黎謙的脊骨滑下去,緩緩地給他順毛。
姚方隅知道,這不是黎謙原本的意思。
他隻是應激了。
像受驚的貓兒那樣,想要躲進主人懷裡尋求安全感。
姚方隅承認,這樣的黎謙他很喜歡。
黎謙這副模樣太誘人,上輩子姚方隅就是這麼被他騙過去的。
上輩子黎謙自殺前的那一個月,他們幾乎每天都膩在一起,從白天到夜晚,把先前不敢嘗試地體/位都嘗試遍了。
明明黎謙已經累得精疲力盡,卻還是覺得不夠。
一直纏着纏着姚方隅,一遍又一遍地向他索要,求吻。
在此期間,他無數次向姚方隅尋求那個答案。
“你愛我嗎?”黎謙總是在把姚方隅逗弄得欲罷不能時問他這個問題。
姚方隅會回答“愛”。
“不要這個答案,不要這個……”黎謙紅着眼眶埋在姚方隅的頸窩,就好像這個答案不真誠。
他會一直纏着姚方隅,直到他完完整整地說出“我、愛、你”三個字。
“我愛你。”姚方隅重新說。
黎謙這才會把那顆高高抛起的心落下來。
後來無論黎謙問多少次,姚方隅都會耐心地,完整地回答“我、愛、你”。
那段時間姚方隅完全沉浸在黎謙主動的求愛裡,根本沒有察覺到黎謙的異常。
他甚至以為黎謙的病快好了。
後來他才知道,這是黎謙的告别。
黎謙早就知道他們會分開,他害怕分别,于是在分别前拼命地想要留下什麼。
……
姚方隅後來再也不敢回想起那段甜蜜的時光,明明是那樣的美好,卻如同夢境那般。
而現在,黎謙又變成了這個樣子,他知道黎謙在害怕,在害怕分别。
他這次不會再被黎謙騙過去了,他安撫着黎謙,抱着他,離開了電影院,往車裡去。
“上校,我們要去酒店嗎?”黎謙可憐地坐在車裡,嘴上也不老實,姚方隅幫他系安全帶的時候,他趁機親了一口姚方隅。
“我們回家。”姚方隅說。
……
姚方隅在這座城裡也有個小公寓,有些遠,他們到的時候黎謙已經睡着了。
很久沒有回來,公寓裡處處落了灰。
姚方隅把車開到旁邊,幫調整了一下黎謙的睡姿,然後把黎謙留在車裡,自己先上樓打掃房間。
……
姚方隅走後不久,黎謙猛地驚醒。
車内打着一片漆黑,駕駛位空蕩蕩的沒有人。
窗外是陌生的樓房和街道,車裡隻有他自己。
黎謙的呼吸急促起來,他扣住車門把手狠狠一拽,車門卻紋絲不動。
“姚方隅,姚方隅……”
黎謙無意識地喊着,掌心在玻璃上發出悶響。從一開始試探着拍打,發現沒有什麼效果,黎謙就拍得更用力了。
“姚方隅!”他激動起來,曲起手肘,準備嘗試撞開車門,車門卻忽然從外面被拉開。
冷風灌進來,也把黎謙吹醒了。
“對,對不……”黎謙呆愣着,維持着手中撞門的姿勢,好像忘了怎麼說話,不知道如何跟姚方隅道歉。
姚方隅的身影逆着這月光籠罩下來,他的目光落在黎謙抵着門的膝蓋,很自然地揉了揉:“有沒有撞疼?”
他的聲音砸進寂靜地夜裡,沉甸甸的。
“不,不疼。”黎謙還沒緩過神,回憶着剛才發生的事,就被姚方隅抱出車門。
他知道黎謙現在清醒過來了,會嫌丢人,隻是抱了他片刻便分開。
但他還是拉着黎謙的手,牽着他走上樓梯。
……
整座城市昏昏欲睡,蟬在草叢裡叫,遠處火車的轟鳴遠遠地傳過來,成了孟夏最安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