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耳尖紅了,眼神卻一點沒躲,慢慢笑了。
“那我是不是該動?”
我沒給他機會,直接把他按回床上,語氣冷得不留情:
“今天不行。”
“你想讓我明天去打吊瓶嗎?”
他躺在那裡,眼神無辜地眨了眨。
“……那你能不能抱我睡?”
“乖一點,我就什麼都不做。”
我盯着他幾秒,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掀被鑽進去,把他摟進懷裡。
他一下子笑了,整個人像貓一樣貼上來,頭埋我頸窩,呼吸輕輕地打在我鎖骨上。
“哥哥的懷抱真的好舒服,比我夢裡還軟一點。”
我閉上眼,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
“再說夢話,晚上夢都别做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顧清玉還沒醒,整個人窩在我懷裡,頭埋在我脖子下面,呼吸淺淺的,像隻熟透的小動物。
我本想悄悄起身,剛一動,他手就跟着收緊了點,眉頭也皺了皺。
“别動……”他聲音還帶着剛睡醒的啞氣,悶悶的,“哥,再睡一會兒嘛。”
“你都占了我整晚被子了,還想不讓我起來?”
“那你就再讓我占一下。”他睜開眼,眼神還帶着點水氣,伸手扣住我後頸,整個人靠過來,在我脖子那輕輕蹭了一下。
“顧清玉,”我聲音低啞,“你是不是又想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沒想。”他笑得一臉純良。
他眼睛發亮地看着我,慢慢說:“但哥哥有沒有呢? ”
我盯着他,沒說話。
他眼睛彎起來,湊得更近了些,小聲貼着我耳邊問:“你要不要聽聽你昨晚喘氣的聲音?我錄了一點。”
“你!”
我雖然知道他是開玩笑,但是還是被這句話羞到了,剛要動,他立刻翻身把我壓回去,壓着我手腕低聲笑道:
“哥你别動啊,雖然我沒錄但是今晚可以錄一點。”
我咬着牙看他:“你再不起來,我一腳把你踢下去。”
“行吧行吧……”他垂頭在我頸窩親了一下,聲音低下來,“就是太想你了,醒着也想,夢裡也想,醒來看到你在我身邊,就……”
他沒說完,動作卻慢了下來,額頭靠在我胸口,蹭了蹭:“我真怕哪天早上一睜眼你又不見了。”
我聽着這句,手指一頓,最終還是落在他後頸上,輕輕拍了兩下。
“我在。”我說,“你抱夠了沒?”
他笑了一聲,蹭了蹭鼻尖,聲音悶悶的:
“再兩分鐘就好。”
我靠在床頭,手裡還拿着那本日記,紙邊被我翻得有些卷了。顧清玉洗完澡出來,頭發半幹,領口微敞,整個人帶着淡淡的水汽,一靠近,我就能聞見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他沒說話,直接一彎腰鑽進我懷裡,手臂繞着我腰側,腦袋擱在我肩窩裡,動作輕快得像早就占好了位置。
“哥,”他聲音低低的,“你還在想那本日記的事?”
我低頭看着他,隔了好一會兒才啞聲開口:“那不是什麼日記,是我這幾年缺席的證據。”
我不敢想象,裡面那些被掐住脖子、被灌藥、被關黑屋的描述,是他真的經曆過的。
“我一直以為你隻是住進了個安靜的學校,爸媽說你在休養,我就信了。”
我擡手覆住他腦袋,摸了摸他微涼的發絲,“可你不是休養,是一個人撐了四年。”
“我不怪你。”他像知道我要說什麼似的,擡頭看我一眼,“你不在,我就自己撐着呗。”
他眼睛很亮,亮得我心裡發燙。
“哥,你想怎麼做?”他問我。
我閉了閉眼,說:“我想告他們。”
“光明書院、管理層、甚至牽涉到的那些教職和合作機構……我想讓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顧清玉沒吭聲,隻是慢慢的靠近我躺進了我的懷裡。
“你是怕我也變得和他們一樣瘋,對嗎?”他低聲問,“怕我那天殺了姜淩凡,是個信号?”
我搖頭,把他摟得更緊了一點:“你不是瘋子。就算你真瘋了,我也會護着你。”
“那你就别怕我了。”
他聲音在我耳邊散開,溫熱黏着呼吸。
“你動手,我陪你。”
“你告他們,我在你旁邊。”
“你要是不想讓我跟,我就安安靜靜地等着你回來。”
我沒說話,隻是低頭吻了吻他發頂,喉嚨像被什麼堵着似的。
他仰起臉看我,眼神不閃躲。
“哥,我們可以一起做點什麼了,不是嗎?”
我輕輕點頭。
他忽然笑了一下,蹭進我懷裡,呼吸輕輕打在我鎖骨上:
“不過今天晚上,我想要你先哄哄我。”
我低頭看他:“怎麼哄?”
他擡起眼,唇角勾着一抹的弧度。
“說一句‘我愛你’。”
“就一句,我今晚就乖乖睡覺。”
我盯着他看了幾秒,嗓子發緊,沒那麼容易說出口。可他那雙眼睛看着我,像是能穿透我所有防線。
“就一句嘛。”他輕聲說,眼神帶點撒嬌,又帶點試探。
“你不是……剛說完你不想我變瘋的嗎?”他靠得更近了些,聲音貼着我皮膚,“那就誇誇我,讓我高興一點。”
我擡手揉了揉他的發頂,低聲說:“你都敢堵門攔我了,哪還用哄。”
他輕哼了一聲,不依不饒地湊上來,蹭得更緊,語氣像是要黏在我身上一整晚。
“你就說不說吧。”
我偏頭看着他,眼神從他睫毛掃過他鼻尖,最後落到他唇角那一點笑意上。那笑太輕了,像是連呼吸都不敢重一點。
我歎了口氣,伸手将他抱進懷裡。
“顧清玉,”我低聲說,“我愛你。”
他先是愣了一秒,然後整個人一下像融化在我懷裡似的,手指扣住我的後背,抱得緊緊的,像是終于聽到了他熬了四年想聽的那句話。
他貼着我笑,眼睛卻一點都不玩笑:“你以後不準不說。”
“你說一句,我可以聽你一整晚。”
我抱着他,沒再說話。
他把頭靠在我心口,聽着我的心跳,一點點緩下來。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報警?”他聲音悶悶的,像是快睡着了又不舍得閉眼,“明天?還是再查一點證據?”
“我來安排。”我說,“但你得配合,不能再一個人藏着了。”
“嗯。”他聲音軟得不成樣子,像是睡意已經卷上來了。
“那我現在也說一句。”他忽然擡頭,額頭輕輕蹭着我下巴,“顧青雲,我也愛你。”
“愛到你不管做什麼,我都幫你推幹淨路。”
“你要走,我就跟着。”
“你要站着,我就站在你左邊。”
“你要是垮了,我也會把你抱起來。”
我喉頭一緊,把他抱得更緊了一些。
那一晚,我們誰也沒再多說什麼。
我抱着他睡了,心裡的火沒滅,但有個人壓着陪我過夜,至少,沒那麼冷了。